第2章 花石祸国(4 / 5)
壑,只要听说哪里有奇石,哪怕在万丈峭壁之上,也得舍命去采。
工役们每天天不亮就被催着上山,饿着肚子干活,稍有怠慢,就是鞭子抽打。
有一次,工役们在天目山深处现了一块高约三丈的太湖石,石上孔洞相连,月光能从这头透到那头,堪称奇绝。
为了把这块石头运出来,朱勔让人在悬崖上凿栈道,每凿一步,都得系着绳索,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。
二十多个工役用粗绳绑着石头,一点点往下挪,栈道窄得只能容下一只脚,下面就是云雾缭绕的深谷,看得人头皮麻。
突然,“咔嚓”
一声,绑着石头的绳索断了!
巨石瞬间坠入深谷,出沉闷的响声,三个拉着绳索的工役也跟着被带了下去,连一声呼救都没来得及喊。
其他工役吓得脸色惨白,腿都软了。
消息传到朱勔耳朵里,他正在府里赏玩新得的字画,听了之后,只是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,淡淡说了句:“没了就没了,再找块更好的便是,多大点事。”
仿佛那三个死去的工役,不是人,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。
在朱勔眼里,百姓的性命、家产,都比不上一块奇石,比不上能让他讨好徽宗的“功绩”
。
而远在汴京的徽宗,还在等着江南的奇珍异宝,等着把他的宫苑装点得更华丽,却不知他的“雅趣”
,早已把东南百姓逼到了绝境,也把大宋的江山,一步步推向了毁灭的边缘。
采来的花石,要通过水陆运往汴京,这便是“花石纲”
。
寻常的奇石用船运,若是遇上特别大的,便要造特制的巨舟。
有一次,朱勔在太湖里采得一块巨石,高广约四五丈,重达数万斤。
他让人造了一艘能载万斤的大船,动用了上千名纤夫,才把石头装上船。
船行至运河时,遇上一座石桥,桥洞太矮,船过不去。
朱勔二话不说,下令拆桥,那座桥是当地百姓走了几百年的便民桥,就因为一块石头,转眼便成了废墟。
自打朱勔在苏杭大肆采办,载着花石的船只便成了淮水、汴河上的“常客”
。
这些船大多是特制的巨舟,船身宽大,吃水深,每艘都载着数块奇石或是满船异草,一艘接着一艘,舢舨相连,从江南到汴京,绵延数十里,远远望去,像是一条沉重的“石链”
,压得河道喘不过气。
可这“石链”
碾过的,是无数百姓的生计。
船只行至浅滩,便要征调沿岸百姓拉纤,壮丁不够,连老人、少年都被强拉过来,粗麻绳勒进肉里,磨出血泡也不敢停下,稍有迟缓,便是监工的鞭子抽打。
有的田地紧挨着河岸,船只经过时,船身溅起的水花或是不慎搁浅的船底,都会把庄稼压烂、淹坏。
泗州有个姓赵的农户,家里三亩水田正好在河道边,一场暴雨后,载着奇石的船在他家田边搁浅,十几个健卒为了推船,直接把田埂挖开,水灌进田里,刚抽穗的稻子全被淹了。
赵农户跪在田边哭着哀求,却被健卒一脚踹开:“耽误了贡品运输,你赔得起吗?”
更惨的是那些役夫。
他们被强征来搬运花石,白天扛着百斤重的石块赶路,夜里只能睡在露天的草棚里,吃的是掺着沙子的杂粮。
不少人本就体弱,再加上劳累、饥饿,或是染上风寒,走着走着就倒在路边,再也起不来。
运河边的乱葬岗上,新坟一座接着一座,有的连块木牌都没有,只用土堆个小丘,风吹过,能听见野草“沙沙”
作响,像是在替这些无名死者哀嚎。
可这些苦难,到了朱勔的奏报里,全变成了“祥瑞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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