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声咽处泪痕新 诗魂断时月影旧(3 / 4)
,这就开始罢。
不如就以‘中秋夕’起句,如何?”
黛玉含笑点头,便启朱唇,皓齿,吟道:“中秋夕,”
湘云不假思索,接口道:“清游拟上元。”
黛玉赞了一声好,又接:“撒天箕斗灿,”
湘云仰头看了看繁星密布的夜空,应道:“匝地管弦繁。”
你一句,我一句,真真是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。
那诗句便如珍珠一般,从她们口中滚滚而出。
从“几处狂飞盏”
到“谁家不启轩”
,从“轻寒风剪剪”
到“良夜景暄暄”
,直斗得难分难解。
诗句或写景,或抒情,或引经据典,或即兴挥,仿佛把满腹的才华,都倾泻在这清冷的中秋夜了。
正联到“争饼嘲黄,分瓜笑绿媛”
一句,湘云才思敏捷,又接了下去。
黛玉见她如此,也不甘示弱,便道:“犯斗邀牛女,”
湘云望望天河,对:“乘槎访帝孙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都觉酣畅淋漓。
黛玉又接:“晦朔魄空存,”
湘云道:“壶漏声将涸。”
对到这里,二人的诗句,已渐渐从先前赏月游宴的欢愉,转向了一种更深沉的、对时光流逝、人生无常的感慨。
那调子,便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悲音。
正在这时,史湘云却忽然觉得小腹有些胀痛,想是方才茶喝得多了。
她四下一望,只见栏外不远处,黑黝黝一个影子晃动在水里。
她只道是黛玉命丫头藏在暗处吓她,便笑着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片,向那池中打去。
只听“扑喇喇”
一声,那黑影竟惊飞起来,原来是一只白鹤,嘎然一声,直往藕香榭后飞去。
湘云猛然被这一惊,那尿意倒被吓退了三分,而那诗思,却如泉涌般喷薄而出。
她望着那白鹤飞去的方向,水中月影被搅碎,又慢慢聚拢,那鹤的身影从塘上掠过,带着一种孤高的、清寒的美。
她福至心灵,脱口吟道:
“寒塘渡鹤影。”
这一句出来,黛玉听了,猛然叫好,又是跺脚,又是赞叹:“了不得,了不得!
这‘寒塘渡鹤影’,真是何等自然,何等有神!
‘寒’字点景,‘塘’字定地,‘渡’字现其动态,‘鹤’字高雅,‘影’字空灵。
五个字,竟是一幅绝妙的图画!
我竟要搁笔了,对不出下句来!”
她看着湘云,又是敬佩,又是焦灼。
再抬头看那天上的月,那月已至中天,光华如水,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像一块巨大的、没有生命的玉石。
再看看自己,这孤零零的身子在这样清的夜、这样冷的月光下,一种宿命的悲凉感,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眼泪,想起那飘零的身世,想起那看不见未来的姻缘,想起这“花柳繁华地,温柔富贵乡”
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宿……那“葬花”
的痴念,此刻与这冰冷的月光交融在一起,化作了她生命中最凄美、也最绝望的绝唱。
她慢慢地,一字一顿地,吟出了下联:
“冷月葬花魂。”
这五个字,像五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夜的寂静。
史湘云拍手称奇,连声叫绝:“果然好极!
非此不能对!
好个‘葬花魂’!”
可是叫完之后,她看着黛玉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,和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哀,心里忽然猛地一沉,觉得这句子虽然绝妙,却实在太过悲切,太过不祥了。
她忙道:“诗固新奇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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