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6章 竹板书(1 / 3)
花田的紫霞花越开越盛,连晚风都染着甜香。二丫在花田中央搭了个竹棚,两本合二为一的竹书就挂在棚梁上,风吹过时,书页哗啦啦地翻,像在跟路过的蝴蝶说悄悄话。
有天清晨,竹书突然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翻开的那页画着片陌生的山谷,谷口立着块歪脖子碑,碑上刻着“断渠岭”。二丫指着碑上的裂痕问全根兔:“这里是不是没水呀?”话音刚落,画里的裂痕就渗出墨汁,顺着纸页流到地上,竟在泥土里汇成条细流,流到断渠岭的画旁,慢慢把“断”字晕成了“续”字。
消息顺着渠水传出去时,石羊场的李大叔正给小牛犊刷毛。牛犊额上的紫毛突然竖起来,朝着南方“哞”地叫了声——那是断渠岭的方向。“这是要咱们去续渠?”他扛着锄头往花田走,路过竹棚时,见棚柱上缠着新抽的紫藤蔓,藤蔓的卷须正往断渠岭的方向指。
林欢展开竹书,画里的断渠岭渐渐清晰:干涸的河床裂着缝,岸边的老槐树叶子黄得像枯草,树下坐着个老婆婆,正用破碗往树根浇自己带的水。“她碗里的水……”青禾忽然指着画,“是从咱们的渠里舀的!”碗沿上沾着的紫霞花瓣,与花田的花瓣一模一样。
全根兔突然窜进竹书的画里,叼起老婆婆的破碗往河床跑。碗里的水洒在干裂的地上,竟冒出串金泡,泡里浮出杨柳观音的影子,她手里的柳枝往空中一挥,花田的渠水便顺着画里的细流涌过来,在断渠岭的河床里汇成小溪。
“得把渠真的接过去!”阿芷往药篓里塞了把紫竹叶,“断渠岭的人喝了咱们的水,病就能好一半。”花田的乡亲们跟着响应,李大叔的牛拉着凿石的工具,二丫抱着竹书当向导,连张婆婆都拄着拐杖来了,说要去教断渠岭的人用紫竹叶煮水喝。
队伍走到断渠岭时,河床里的石头突然自己滚开,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——是竹书里的金泡提前打了招呼。李大叔抡起凿子,每凿一下,就有片紫竹叶飘到石缝里,石头便软得像豆腐;二丫翻开竹书,龙头观音的龙尾在画里一摆,就有股水流从石缝里冒出来,顺着新凿的渠槽往前淌
老婆婆捧着新接的水,手抖得厉害,喝第一口时,眼泪就掉了下来:“这水……带着甜味呢!”她指着岸边的老槐树,树洞里藏着尊小小的石观音像,像身蒙着灰,却能看出手里的净瓶与白衣观音的净瓶一般无二。“是祖上传下来的,”老婆婆抹着泪,“说等渠通了,观音就会显灵。”
话音刚落,树洞里的石观音突然渗出露水,滴在新渠里,渠水立刻涨高了半尺,漫到断渠岭的田地里。干裂的土地“滋滋”地吸着水,竟在田埂上长出排紫竹苗,苗尖顶着的,正是石羊场银镯上的“守、承、续、传”四个字。
竹书在二丫怀里轻轻颤动,新添的画页上,断渠岭的老婆婆正和张婆婆一起煮紫竹叶水,李大叔的牛在新渠边喝水,全根兔叼着竹书的书页,把花田的紫霞花瓣撒在断渠岭的屋顶上。画的最后,三十三观世音的影子在渠水的波光里重叠,化作个拄着紫竹竿的姑娘,正笑着往更远的地方走。
“她要去下一个地方了。”林欢摸着竹书的封面,上面的紫霞花又开了一层,花瓣上的字越来越多,有石羊场的,有邻村的,有断渠岭的,都在说同一件事:水来了,花开了,日子要好了。
渠水还在往前淌,像条看不见的线,把一个个村庄串起来。每个被渠水滋润的地方,都会长出新的紫竹林,都会有人拿起竹笔,在竹书上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——那些故事里,总有个拄着紫竹竿的身影,在晨光里、在暮色里、在每个人的笑脸上,轻轻说:“你看,路通了,花就开了。”
渠水淌过断渠岭新凿的石槽时,槽壁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竹纹,像谁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。李大叔蹲下身摸了摸,纹路里竟渗着温热的水汽,凑近一听,隐约有孩童的笑声——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