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虫灾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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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上了。”

里正陈福来带着几个壮汉挨家挨户收租。他踢开王婶家的院门,见院里的菜畦全被啃光,水缸见了底,当场摔了碗:“王老三!你家的租子呢?龙王爷没开眼,官府可不管这些!”

王婶抱着二小子跪在地上:“福来兄弟,我家娃病了,实在拿不出粮…求你行行好…”

“行行好?”陈福来啐了口,“上头催得紧,我要是交不上,拿你是问!”

陈守仁看不下去,上前拦住:“福来,都是乡里乡亲的,再宽限几日…”

“宽限?”陈福来甩了他一记耳光,“你家地里的虫比谁少?要宽限大家一起宽限!”

虫灾持续了七日。

第八日清晨,怀安跟着爹去村东头的渠边。这条渠是上月里正带着人挖的,说是“引山泉水救苗”。可挖到半人深,仍是干土,如今渠底积着层黑泥,爬满了蝗虫的尸体,腐臭熏得人睁不开眼。

“都过来!”陈福来站在渠边喊,“官府派了差役,说要开新渠!每家出十个壮劳力,不去的拿粮抵工!”

村民们拖着虚弱的身体聚过来。怀安看见隔壁李大爷拄着拐杖,腿上的脓疮被蝗虫爬过,烂成了深洞;王婶的二小子蜷在她怀里,嘴唇干裂,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我不去!”有人喊,“挖渠能挖出水?不如留着力气找吃的!”

“敢抗命?”差役甩着鞭子抽过来,“官府说了,抗命者以‘妨农’论处!”

人群沉默了。陈守仁攥紧了怀安的手,指节发白:“去吧。总得试试。”

挖渠的队伍在烈日下挪动。

怀安挥着锄头,汗水滴在渠底的黑泥里,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。他听见旁边的李大爷直喘粗气:“这土…比石头还硬…”话音未落,老人突然栽倒在地,脸憋得紫青。

“李大爷!”怀安扑过去,见老人的嘴唇已经青了,嘴角溢出黑血。

“中暑了。”陈守仁摸了摸老人的额头,“快掐人中!”

可已经晚了。李大爷的手垂了下去,眼睛还睁着,盯着天上的日头,像是不甘心。

日头偏西时,渠道挖到了百丈外。

陈守仁直起腰,望着空无一物的渠底:“没有水。”

人群炸开了锅。有人骂,有人哭,有人瘫坐在泥里。差役踢了踢渠壁:“再往深里挖!”

“深里挖?”陈福来急了,“再挖十丈也是干土!”

“官府的命令,你敢违抗?”差役拔出刀,“再敢闹事,拿你们下大牢!”

回家的路上,怀安饿得头晕眼花。

他看见路边的野苋菜都被啃光了,连草根都没剩下。有个妇人蹲在地上,正嚼着观音土,嘴角沾着白色的粉末,肚子却鼓得像皮球——那是胀死的先兆。

“怀安。”陈守仁突然停下脚步,“你妹妹呢?”

怀安这才想起,怀玉早上说要去找野果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他心头一紧,往村外的山坡跑。

山坡上的野果树早被啃光了,枝桠上挂着空的鸟窝。怀安喊着妹妹的名字,声音在山谷里回荡。最后,他在一棵老榆树下找到了怀玉——她蜷缩在树洞里,怀里抱着个破布包,脸上沾着泥,眼睛闭得紧紧的。

“怀玉!”怀安摇晃她,“醒醒!”

怀玉缓缓睁开眼,声音轻得像片羽毛:“哥…我没找到野果…我把最后半块糠饼留给你了…”

她摊开手,掌心里躺着半块发霉的糠饼,上面沾着几点血——那是她咬饼时,牙龈出血蹭上的。

夜里,怀玉开始说胡话。

她烧得厉害,嘴里念叨着“水”“果子”“娘”。陈守仁翻遍箱子,只找出半块生姜,熬了碗姜汤。怀玉喝了两口,又吐了出来,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在了草席上。

“去请周秀才。”陈守仁对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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