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傩舞驱邪记(4 / 7)
他手里拿着那枚朱雀玉簪,簪头朱雀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眼睛部位镶着的两颗朱砂,像是活物般盯着人看,透着几分神秘。
“你们可知......”澹台烬话没说完,老五澹台乐已经蹦起来,一把抢过玉簪,小手指着簪头的朱雀:“知道呀!这是娘亲的聘礼嘛!”小团子今日洗了澡,发间还带着皂角的清香,红扑扑的脸蛋像两个刚熟的苹果,“娘亲的梳妆匣里有张画,画的就是这个簪子,旁边还写着‘赠吾儿烬’呢!”
烛火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,火星溅在桌面上,留下个小黑点。簪头朱雀的眼睛在光下泛出更浓烈的红,像极了澹台烬白日里跳傩舞时充血的眼眸。老大澹台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深蓝色的小布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半块焦黑的木牌,边缘被烧得卷了边,上面用金粉刻的“南宫”二字依稀可辨:“这是在金砖底下一起找到的,当时怕被人发现,就没拿出来。”
澹台烬接过木牌,指尖触到背面某个凸起的圆点。他轻轻一按,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木牌从中间裂开,露出里头藏着的一粒珍珠大小的药丸。那药丸通体碧绿,表面布满金色的纹路,像极了春日里爬满藤蔓的石墙,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腥甜——正是白日里澹台鹊给他吃的“止痒丹”的完整版,只是纹路更细密,颜色更鲜亮。
“这是......”澹台烬喉结滚动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七年前江南水患,他跟着父皇去赈灾,却不慎染上风寒,高烧不退,躺在床上胡言乱语。朦胧中,有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走到床边,手里拿着粒一模一样的药丸,喂他服下。药丸入喉的瞬间,浑身的灼痛奇迹般消退,他依稀记得女子腕间的朱雀玉镯,还有温柔的声音:“烬儿,要好好活着......”
“情丝绕的解药。”澹台鹊轻声说,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囊,里面装着他磨好的各种药粉,“娘亲留下的《南宫药典》里说,这药方要用制药人的心头血做引,而且......”他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,“而且每制一粒,制药人就会折损十年阳寿......”
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,“梆梆梆”——五更天了。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,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棂,落在桌面上,与烛火的光芒交织在一起。五个娃娃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哈欠,澹台乐甚至直接歪在澹台渊怀里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朱雀簪,指节都泛了白。
澹台烬望着窗外的曙光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做了个决定:“今日休沐,你们都去睡吧,养足精神。”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,那是连日来他难得露出的笑容,“午时......随我去太医院旧址看看。”
五个小脑袋齐刷刷抬头,十只眼睛里闪着同样的狡黠光芒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。老二澹台风把扫帚往肩上一扛,动作利落得像个小将军:“得令!”转身时,扫帚头“不小心”带翻了桌角的烛台,火苗“呼”地窜上房梁,照亮了梁上藏着的一行小字——
“烬儿,朱雀醒时,南宫复现。”
那字迹娟秀清丽,带着几分飘逸,与澹台烬腰间那块羊脂白玉佩背面的刻痕如出一辙。当年母后将玉佩系在他腰间时,曾笑着说“这是南宫家的信物,以后见玉如见我”,那时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深意,如今再看,只觉得心口发紧,眼眶发烫。
澹台烬抬手抚上玉佩,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,仿佛能感受到母后残留的温度。他抬头看向房梁上的字迹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朱雀醒,南宫现,难道母后早就预料到今日之事?那太医院旧址的秘藏里,又藏着多少关于南宫家的真相?关于“情丝绕”的毒源,关于当年太医局满门抄斩的冤案,关于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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