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权臣尽殁(3 / 5)
力。
锦被闷住了他的呼吸,也闷住了他想说的最后话语,只有喉咙里出“嗬嗬”
的轻响,像风中残烛被骤然捂住的微光。
片刻后,沈庆之的身体软了下去,双手垂落,指甲缝里还嵌着锦被的丝线。
沈攸之松开手,看着叔父圆睁的双眼,毫无愧色地扯了扯衣襟,转身对吓呆的内侍道:“太尉已遵旨谢恩,我这就回宫复命。”
说罢,头也不回地走出沈府,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蚁。
沈文叔方才被父亲喝退到侧厅,此刻听见动静冲出来,正撞见父亲倒在地上。
他扑过去抱住父亲冰冷的身体,泪水决堤而下,打湿了沈庆之崭新的朝服。
“爹……爹啊!”
他哽咽着,目光扫过地上未干的毒酒,忽然明白了什么,猛地抬头,眼中血丝迸裂。
他扶着门框站起身,转身对匆匆赶来的弟弟沈文季道:“父亲既死,我等留在京城,迟早是砧板上的鱼肉。”
他声音颤,却带着决绝:“我随父亲去了,也好在地下陪他老人家。
你年轻,有一身武艺,趁乱逃出去,日后若有机会,定要为父兄报仇,为沈家雪恨!”
说罢,他俯身拾起地上那只摔裂的玉壶,将残存的毒酒一饮而尽,身子一歪,倒在父亲身旁。
沈文季看着父兄相继死去,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,砸在冰冷的青砖上。
他猛地抹了把脸,转身冲进兵器房,提了一把家传的环刀,翻身上马。
马蹄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响起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或许是沈攸之急于复命未及下令,或许是守卫见沈家已遭灭门之祸放松了警惕,竟无人追赶。
他一路策马狂奔,冲出建康城门时,回望那座笼罩在阴霾中的都城,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,鞭梢一扬,消失在茫茫夜色里。
沈家的惨祸还未结束。
少子沈昭明年方十七,方才躲在屏风后目睹了一切,此刻颤抖着走出来,看着父兄的遗体,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,忽然凄然一笑。
“爹爹、大哥都去了,我岂能独活?”
解下腰间的佩剑,剑光一闪,少年的身影缓缓倒下,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锦被残片,像极了开在寒冬里的绝望之花。
一日之间,沈家三位男丁殒命,哭声从沈府蔓延开来,却又被恐惧死死压抑着,只能化作断断续续的呜咽,消散在宣光殿传来的歌舞声中。
那一日,建康城的风都是冷的,吹过沈府紧闭的朱门,仿佛在为这忠烈家族的劫难,出无声的哀鸣。
消息传到宣光殿时,刘子业正和谢贵嫔在御花园的荼蘼架下赏花。
廊下的鎏金香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安息香,烟丝袅袅缠绕着藤蔓,把满园的花香都染得有些迷离。
“死了?”
刘子业正用银簪拨弄着一朵半开的姚黄牡丹,听见内侍的禀报,头也没抬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:“那老东西倒是有骨气,省得朕再派兵去抄家,也算识趣。”
谢贵嫔的身体像被寒风扫过的落叶,猛地一颤。
鬓边那朵被刘子业亲手插上的魏紫牡丹,花瓣本就娇嫩,经这一抖,簌簌落下几片,轻飘飘落在肩头的霞帔上。
丝绸花瓣贴着颈侧肌肤,滑腻如脂,却带着一股沁骨的寒意,顺着血脉往心里钻。
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团扇,扇骨硌得掌心疼,才勉强稳住身形,不敢抬头直视,只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身旁的人。
刘子业的侧脸对着阳光,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,可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却比深冬的寒冰还要冷。
那笑意像是用钝刀一刀刀刻在脸上的,僵硬,狰狞,没有半分真实的暖意,反倒透着一股刚饮过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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