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石邃弑父(4 / 4)
托出,只求能保全性命。
“逆子!
真是逆子!”
石虎气得七窍生烟,一脚踹翻案几,青铜酒樽滚落一地,出刺耳的碰撞声。
他指着李颜怒斥道:“你们这些人整日在他身边,竟纵容他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心!
简直是辅导无方!
来人!
把李颜拖下去斩了!”
紧接着,又下令将石邃幽禁在东宫,重兵看守,以示惩戒。
半日过去,殿中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,石虎的怒火也渐渐平息。
他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,忽然想起石邃幼时绕膝撒娇的模样。
那时的石邃还不及他腰间高,总爱揪着他的衣角傻笑。
一丝迟来的父爱涌上心头,他叹息道:“毕竟是亲生儿子,或许惩戒一番,他能知错悔改。”
于是又改了主意,下旨释放石邃,传他入宫觐见。
石邃踏入大殿时,面无表情,仿佛身上的伤痕、昨日的幽禁都与他无关。
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袍,上面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渍。
走到殿中,敷衍地行了个礼,既不说谢恩的话,也不解释半句,转身就要往外走。
“站住!”
石虎怒喝道:“太子应当入中宫议事,为何刚进来就要回东宫?”
石邃却像没听见一般,头也不回,昂阔步地走出殿门。
阳光透过殿门的缝隙照在他身上,将那背影拉得很长,透着一股决绝的傲慢。
这姿态,彻底点燃了石虎心中最后的怒火。
“此子狼子野心,留着必为大患!”
石虎望着空荡荡的殿门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当即,他下诏废黜石邃的太子之位,贬为庶人,重新拘禁在东宫深处。
夜深人静,石虎躺在龙榻上辗转难眠。
李颜的供词、石邃转身时的决绝与傲慢,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。
他猛地坐起身,窗外的月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,映出几分狰狞:“逆子妄图杀父篡位,留之必为大患!”
当天夜里,数名蒙面侍卫悄然潜入东宫。
刀光在月色中闪过,石邃、他的妻子张氏,连同宫中二十六口人,尽数倒在血泊之中。
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之中,尚未明白生何事,便已命丧黄泉。
尸体被连夜拖出宫外,埋进一个早已挖好的大冢里,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。
东宫的僚属二百余人因“辅佐不力”
遭受牵连,也在一夜之间被斩,鲜血染红了东宫的地面,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石邃的生母郑樱桃,这位曾宠冠后宫的妃子,也被废为东海太妃,打入冷宫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。
杀了石邃一门后,朝野震动。
百官上朝时皆面无人色,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。
石虎看着空荡荡的东宫,知道是时候重新立储以稳定局势了。
他在偏殿召集群臣商议,有人举荐乐安公石韬,有人力挺河间公石宣。
石虎沉吟半晌,最终下旨立河间公石宣为新太子,册封其母杜昭仪为王后。
诏书颁布的那日,邺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新太子石宣身着蟒纹锦袍,在禁军护卫下踏入东宫时,靴底踩过青石板上的水洼,溅起的水花混着尚未散尽的血腥气,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诡异的腥甜。
他站在曾属于石邃的显阳殿前,望着阶下残留的暗红血迹。
那是那天清洗不掉的痕迹,像极了春日里被雨水打落的桃花,只是这血色比花瓣更粘稠,更令人心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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