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初政承平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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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颤,十年前那句“晋祚尽昌明”

的谶语,像根冰锥扎进心口。

他望着婴儿酷似李陵容的眉眼,喉头紧:难道司马氏的气数,真要系在这个黑面婢女的儿子身上?

没几年,李陵容又诞下次子司马道子;次年,女儿鄱阳长公主降生。

三个孩子绕膝时,司马昱看着李陵容抱着昌明教他认字的模样,忽然觉得那些关于“昆仑婢”

的流言,都像院角的蛛网般不值一提。

太和六年的秋风卷着杀气,吹进建康城。

桓温率领大军从姑孰而来,铁甲铿锵踏过朱雀航时,江水都似在震颤。

他以“清君侧”

为名,将晋废帝司马奕从龙椅上拽下来,贬为东海王,随后转身对着跪在阶下的司马昱,高声道:“臣请会稽王登基,以安社稷!”

司马昱坐上太极殿的龙椅时,指尖冰凉。

他望着阶下桓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这个年轻人在赭圻誓师时说“愿为晋室荡平四海”

,那时的眼神清澈得像江水。

可如今,这双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野心。

“政由桓氏,祭则寡人。”

这句流传在宫墙内外的话,像根针似的刺着司马昱。

他成了简文帝,却连任命一个县令都要先问桓温的意思。

连素来清高的谢安,见了桓温都要躬身行礼,口称“大司马”

,那姿态,分明是对君王的恭敬。

咸安二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,四月刚过,建康就热得像口蒸笼。

简文帝的咳嗽声从早到晚没停过,太医诊脉后,只敢跪在地上说“陛下龙体如风中残烛”

七月二十三日,他咳着血写下第四道诏书,命人快马送往姑孰:“朕病重,盼大司马入朝辅政,以山河为聘,朕等你至最后一刻。”

诏书送出时,王坦之捧着玉印跪在榻前,见皇帝枯瘦的手在绢帛上颤抖,忍不住落泪:“陛下,大司马若不来……”

“他会来的。”

简文帝笑了,笑声里裹着血沫:“他在等朕死,等一道禅位诏书。”

五日后,简文帝躺在病榻上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。

郗捧着朱笔玉砚进来,这位桓温最信任的谋士,声音平稳得像块石头:“陛下,遗诏当写‘家国事一禀大司马,如诸葛武侯、王丞相故事’。”

简文帝猛地睁开眼,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:“若他要学伊尹、霍光呢?”

郗低头不语,殿内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。

简文帝挣扎着坐起,抢过笔在绢帛上写道:“若大司马必欲行伊、霍之事,朕亦无辞。”

写完将绢帛扔给王坦之,“明日朕若去了,把这个给他。”

王坦之捧着绢帛的手在抖。

他出身太原王氏,祖父王浑是西晋名臣,父亲王述以刚直闻名。

此刻绢帛上的墨迹还没干,那句“朕亦无辞”

像把刀,悬在晋室的头顶。

七月二十六日清晨,简文帝驾崩。

百官跪伏在丹墀下,谢石颤声提议:“当请大司马入朝主政。”

话音未落,尚书仆射王彪之猛地抬起头,这位琅琊王氏的后起之秀,须皆张:“太子虽幼,乃是正统;大司马虽强,不过是臣子!

当年武帝崩于含章殿,杨骏尚不敢篡,何况今日?今有臣等辅佐,何惧之有?”

帘后的褚太后思量半日,最终还是挥了挥手:“去姑孰,请大司马来。”

王彪之知道,这是试探,试探桓温敢不敢踩着先帝的尸骨,踏碎这百年晋室。

姑孰的军帐里,桓温展开简文帝的遗诏,看了三遍,将绢帛狠狠摔在案上。

诏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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