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袭人升职记与宝玉的咸鱼哲学(4 / 8)
!
都是胡吣!
我偏说是‘木石姻缘’!
木石姻缘!”
“木石姻缘”
四字,如同四把淬了冰的利刃,狠狠扎进宝钗的心窝!
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惨白,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那根细小的绣花针,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,带着灼人的滚烫,几乎要熔穿她的指尖!
她下意识地垂眸看向手中的肚兜。
那对刚刚在她指下和谐美好、金光闪耀的鸳鸯,此刻在她眼中骤然变得无比刺目,充满了恶毒的嘲讽!
那交颈的亲密姿态,像是对她此刻心境最无情的挖苦与讥笑!
金玉?金玉!
他梦里都在斩钉截铁地唾弃!
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宝钗只觉得双耳轰鸣,方才的宁静安详被撕扯得粉碎。
她猛地站起身,动作仓皇得带倒了绣墩旁盛满丝线的藤筐,五颜六色的丝线如决堤的泪,滚落一地。
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万方,几乎是惊惶失措地,将那件绣了一半的鸳鸯肚兜胡乱塞进旁边的针线篮里,一眼也不敢再看,脚步踉跄,无声而迅疾地逃离了怡红院。
阳光依旧炽烈,蝉鸣依旧慵懒,薛宝钗却只觉后背一片刺骨冰凉。
那句梦魇般的“木石姻缘”
,如同附骨之疽,在她脑中反复回响、切割,震得她神魂欲碎。
宝玉这一觉,是被自己梦里那声嘶吼给震醒的。
他揉着惺忪睡眼坐起,只觉口干舌燥,脑子里还残留着混沌的梦影。
刚才梦里吵嚷什么?好像与人争什么石头木头……记不真切了。
他晃晃沉甸甸的脑袋,试图将那些碎片甩开。
“袭人!
倒茶来!”
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。
外间一片死寂,无人应答。
只有麝月小心翼翼探进半个脑袋,细声细气:“二爷,袭人姐姐熬不住乏,刚睡沉呢。
您要喝茶?”
宝玉意兴阑珊地摆摆手:“罢了罢了,让她睡。”
他百无聊赖地在凉榻上滚了两滚,前几日偶然听得小戏子们唱那“袅晴丝吹来闲庭院”
的《牡丹亭》调子,那婉转缠绵的曲韵忽地在他空落落的脑子里盘旋起来。
“对!
找龄官去!”
宝玉一拍大腿,眼中顿时有了神采。
那小旦龄官,眉眼流转间,竟有几分林妹妹的清愁神韵,嗓子更是清亮如碎玉。
他一骨碌爬起来,趿拉着鞋,也不唤人,顶着午后依旧毒辣的日头,熟门熟路地直奔梨香院而去——大观园里那方丝竹管弦的小天地。
梨香院静悄悄的,想是众优伶多在午憩。
宝玉蹑手蹑脚溜进去,东张西望,终于在院落深处那架开得泼辣绚烂的蔷薇花荫下,觅得了伊人身影。
龄官独自坐在花下的石凳上。
一身素净的练功常服,青丝随意挽起,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,正对着石桌上一个小药罐怔怔出神。
手里一柄小蒲扇,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火,眉尖若蹙,笼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薄怨,活脱脱一个“病如西子胜三分”
的活写照,比那戏台上更添几分令人心碎的韵致。
宝玉眼眸一亮,几步抢上前去,脸上堆起自认最是风流蕴藉、温润无害的笑容:“龄官!
好姐姐!
一个人在这儿熬药呢?怪闷得慌。
好姐姐慈悲,把那套‘袅晴丝吹来闲庭院’的好曲子,拣你顶拿手的,唱几句与我解解闷儿可好?”
他语气轻快,带着点撒娇耍赖的意味,仿佛笃定了眼前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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