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金寡妇碰瓷反吃瘪 张太医诊脉开心药(4 / 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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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眉头深锁,眼底布满血丝,那焦灼几乎凝成实质,沉甸甸地压在张太医肩头。
张太医何等人物,目光如炬,早已将贾珍那异乎寻常的关切与这深宅大院无形的压力尽收眼底。
他心头雪亮:此症,沉疴痼疾;此人,身份贵重。
此番诊治,如履薄冰,既需妙手,更需慧心。
锦帐低垂,药气氤氲,病榻上的秦可卿,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,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,仿佛最上等的薄胎玉瓷,轻轻一碰便要碎裂。
张太医屏息凝神,三根手指轻轻搭上那截覆着轻纱、伶仃得令人心碎的皓腕。
室内静得可怕,连银针落地都清晰可闻。
张太医阖目,仿佛整个心神都沉入了那片微弱的脉息之海,在寸、关、尺间细细探寻着生命河流那几近枯竭的源头。
时而,他眉峰紧蹙,如遇险滩暗礁;时而,又似有微弱清泉在指下流过,引得他眉宇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舒展。
侍立一旁的贾蓉(秦可卿的夫君),紧张得手心沁满冷汗,几乎要站不稳。
贾珍更是焦躁地在方寸之地踱步,眼神片刻不离太医的手指,那目光沉得几乎要将太医的指尖洞穿。
良久,张太医终于缓缓收回手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他并未捋须(或许此刻更需要一种无言的凝重),只是深深一叹,那叹息声里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。
“大奶奶此症,”
他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,每一个字都带着医者的分量,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上,“左寸沉数,乃心经血耗;左关沉伏,肝家气滞血凝;右寸细而无力,肺金元气大伤;右关虚而无神,脾土生化之源已绝……”
一连串精微艰涩的术语,如同天外梵音,听得贾珍父子云山雾罩,只能茫然地连连点头,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,无声呐喊:“先生!
求您……说句人间能懂的话吧!”
张太医目光扫过贾珍那张因过度焦虑而扭曲的脸,话锋一转,将那些精微的脉象化作触目惊心的现实:
“病根深种,在于‘水亏不能养木’(肾精枯竭,无以滋养肝木),以致‘肝木亢盛无制’(肝火熊熊,焚心灼肺)。
此皆因‘忧思郁结,损伤太阴脾土’(万重心事,寸寸绞杀了生机),‘肝气横逆,疏泄乖戾’(那肝中之气,早已化作无形钢刀,在她五脏六腑里日夜凌迟)!”
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,“由此,月信逾期不至(生命之泉已涸),心气虚而生邪火(心已成灰烬,却偏燃着虚妄的烈焰),故症见:昼则燥热焚身,如置洪炉;夜则盗汗淋漓,似沐寒雨;四肢百骸,倦怠如绵;一点精神,短少若游丝……”
这番描述,精准如同亲历,字字句句都似蘸着秦可卿的血泪写成。
帐幔深处,那气息奄奄的人儿,苍白的唇几不可察地微微翕动了一下,仿佛灵魂深处出一声绝望的共鸣。
最后,张太医的声音沉入一片渺茫的雾气之中:“依小弟浅见,此病……尚有三分可挽之机。”
他刻意停顿,那沉默重如千钧,“若服下此方,且天意垂怜,医缘深厚……或可期于来年春暖花开之时……”
“三分可挽”
、“医缘深厚”
……这飘渺的词语,如同风中残烛,微弱得让人心胆俱裂。
贾珍何等精明,那“三分”
二字像冰锥扎入心口,眼底瞬间掠过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张太医不再多言,提笔蘸墨。
狼毫在雪浪笺上游走,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的药名:人参、白术、云苓、熟地、归身、白芍、川芎、黄芪……墨迹淋漓,组成一个沉重的名字——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。
这些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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