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火机没点着那张纸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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批改,像一份考试答卷:

“此处比喻不准确。”

“对母亲的理解过于理想化。”

“缺乏现实依据,需加强观察。”

可就在文末空白处,有一行未署名的铅笔字,笔迹她再熟悉不过,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语气:

“……她写得,太像我了。”

不是批评,不是纠正,而是一种近乎哀伤的认同。

林野坐在地板上,背靠着柜子,铁盒摊在膝头。

阳光移过她的脚背,她却感觉不到暖意。

原来那些她以为被彻底毁灭的东西,其实一直被收藏着,以一种近乎赎罪的方式,一页页、一片片,封存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盒子里。

她没哭,也没打电话给江予安,甚至没拍下任何照片。

她只是默默带走了铁盒,花了三个通宵,将所有碎片拼贴成一幅巨幅作品,悬挂在风痕墙对面的主展厅中央。

标题很简单:《被保存的废墟》。

没有导览,没有说明,甚至连作者署名都没有。

起初观众以为这是某种抽象行为艺术,直到一位中年女人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其中一段文字失声:“这……这是我女儿小学写的作文!她爸说写得不好,全撕了!”

消息迅速传开。

越来越多的人涌来,在拼贴画中寻找自己童年被否定的文字。

有人找到了自己画作的残片,有人认出了被母亲扔进垃圾桶的诗稿。

他们开始自发带来类似的碎片,塞进展厅留言箱:“请替我放进那面墙。”

而林野每天清晨都会提前到场。

她躲在侧厅的帘幕后,静静看着人群流动。

也看着一个人——周慧敏。

她每天都来,穿着洗旧的布衫,提着水壶,像例行打扫般走过展厅。

然后在《被保存的废墟》前驻足,久久不动。

有时伸出手指,隔着玻璃轻轻描摹那些红笔批注,动作小心得像怕弄疼纸上的字。

有一次,她停留太久,清洁员过来提醒闭馆时间。

她点点头,转身离开时,忽然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
林野离得太远,没听清。

但她看见,老人走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,眼神复杂得如同迷雾中的灯塔。

展览第四日晚,林野独自留下收尾。

她在检查拼贴画边框时,忽然发现右下角多了一小片新贴纸——极不起眼,颜色与其他碎片略有差异。

她凑近细看,心跳骤然慢了一拍。

那是用教学日历裁下的空白页,边缘还印着淡红色的“星期一”字样。

纸上画着一只歪斜的纸鸟,翅膀不对称,尾羽短了一截,和她埋进陶盆的那只,几乎一模一样。

底下有两行极小的字,墨色很淡,像是刻意压抑着力度写下的:

“火机没点着那张纸……”

“但鸟,飞出去了。”“这次,我不改了。”

她的呼吸停了一瞬。

不是愤怒,不是辩解,也不是道歉。是放手。

这三个字落在心口,不似重锤,倒像一片雪融在荆棘纹身上,刺痛中渗出久违的温意。

她忽然明白,母亲不是不会爱,而是太怕爱错了方式——怕她写得太真,痛得太深,暴露在世界面前,像当年那个在作文本上写下“我妈妈笑起来像春天”的小女孩,被现实一句句划烂。

当晚,她破天荒地主动拨通江予安的电话:“来老宅吧。我想……让她看见你。”

江予安到达后没多问,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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