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1章 号练习生的静默回响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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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十七分,林野又一次睁着眼睛等来系统提示音。

没有新录音。

只有登录记录:Id“h..”,今日上线,时长两分零三秒,浏览主页后退出。

和前两天一模一样。

她躺在床上,心口的荆棘纹身已不再刺痛,但那圈褪去暗色的肌肤下仍隐隐发烫,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灼烧着。

她盯着天花板,耳边反复回响那段47秒的语音——“生日快乐”——那声音干涩、断续,却真实地穿过了二十年的沉默墙。

可现在,墙又立了起来。

她起身打开控制台,调出母亲近期的行为日志。

清晨六点四十五分,周慧敏准时出现在“及格线”地标站,站足五分钟,光束初亮即灭,从未跨过那条虚拟红线。

那是林野当初设立的声音门槛:只有真正开口说出“我想说”的人,才能进入发布流程。

母亲每一次靠近,都像是举起了手,却又在最后一刻缩回。

林野忽然想起小时候写作文的事。

周慧敏批改她的作业,红笔划得密不透风,末尾总落一行字:“尚可。”从不写“好”,也从不写“很好”。

问她为什么,母亲只说:“夸多了会骄傲,但全否定也不对,所以‘尚可’最稳妥。”

那时她不懂,“尚可”是悬在半空的评价,不上不下,像一根细线吊着一颗心,永远落不到实处。

如今她懂了。

母亲不是不想说,而是怕说错。

怕说了“我爱你”却不被信,怕说了“对不起”反而勾起恨意,怕一句轻飘飘的温柔,会被当作赎罪的借口。

于是她宁愿沉默,用每日一次的登录、十一次的重复播放,来代替言语本身。

林野关掉日志界面,在后台悄悄将“留言可见”冷却期从12小时延长至48小时。

她不想逼她,也不想让她觉得每一次发声都必须成为“作品”或“忏悔”。

她只是想告诉她:你可以慢慢说,哪怕还没想好怎么说。

第二天下午,她在练习室问答箱旁贴上一张便签纸,字迹清瘦而坚定:

“沉默不是空白,是声音在找形状。”

傍晚,江予安来了。

他背着一个旧帆布包,从里面取出一台黄褐色外壳的老式磁带录音机,金属按钮有些锈蚀,但走带依旧顺畅。

“从博物馆修复库翻出来的,八十年代教师培训用的教学设备。”他轻轻放在桌上,“那时候很多老师习惯录评语,学生回家听。说是比红笔更有人情味。”

林野怔住。

她从未想过,母亲也曾有过这样的表达途径。

那个总是板着脸、用分数衡量一切的女人,或许也曾坐在灯下,把一句句严厉或心疼的话录进磁带,然后塞进学生的作业本里。

那些话没被当面说过,却被机器忠实地保存下来。

“你给了她麦克风,”江予安握住她的手,声音很轻,“也得允许她调节音量。”

林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,缓缓收紧。

是啊,她一直在等母亲开口,却忘了——有些人一生都没学会如何开启自己的生音。

那天晚上,她拆下了贴在心口的温感贴,换上一只灰蓝色硅胶手环。

这是她委托团队特制的压力感应装置,外表普通,功能却简单明确:只要佩戴者主动按压三次,就会触发一段预设回应音。

她录了自己的声音,低缓而清晰:“我在听。”

三天后的凌晨,系统提示音终于再次响起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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