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2章 我爸的钓鱼竿没断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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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了除锈剂、润滑油、细砂纸,在家里阳台上搭了个简易工作台。

每天晚上写完稿就坐下一点点拆卸线轮螺丝,生锈的部分要用醋泡软,再用牙刷慢慢刷。

过程笨拙而漫长,手指被金属划破好几次,但她坚持了下来。

直到某天深夜,她终于将最后一个零件装回去,轻轻转动线轮——咔、咔、咔,虽然不够顺滑,但它转起来了。

那一刻,她忽然注意到竿身内侧靠近手柄的位置,有一道极浅的刻痕,若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。

她用湿布擦净,借着台灯一看,呼吸骤然停滞。

“野野三岁,钓到第一条小鲫鱼。”

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用指甲或小刀匆忙刻下的,却带着一种克制不住的笑意,仿佛写下这句话的人,正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欢喜。

泪水无声滑落。

她终于明白,父亲从未真正缺席。

他的爱藏在每一次沉默的注视里,藏在急诊室抽完的三包烟里,藏在这根被悄悄收起又默默保存二十年的钓竿里。

他不懂如何表达,也不知如何靠近,但他用自己的方式,把那些微小的、不被认可的温柔,全都封存在了“不被看见”的缝隙中。

几天后,她将修复好的钓竿小心包好,放进一个素面布袋里。

江予安问:“你要拿去展览?”

她点头,眼神平静而坚定。

“我想让更多人知道——有些人在场的方式,是静默地守着一根锈死的线轮,等一个愿意把它拧开的人。”

窗外夜色渐浓,城市灯火如星点铺展。

她站在书桌前,取出一张空白标签卡,犹豫片刻,最终只写下几个字作为备案:

物品079,名称:我爸的钓鱼竿,材质:未说出口的在场。

林野把那根修复好的钓竿放进布袋时,指尖还残留着竹身的温润。

她将它交到档案馆策展人手中,对方反复确认标签内容:“就写这一句?不加年代、不注来源?”

“够了。”她说,声音不大,却像钉进地板的一颗钉子。

开展那天,天空浮着薄云,风从城市缝隙里穿行而过,带着初春微寒的呼息。

林野没去现场。

她坐在电脑前改稿,手指在键盘上迟疑地停顿——《荆棘摇篮》第七卷的标题迟迟定不下。

她本想写“沉默者的证词”,可总觉得太重,像要把人压进泥土里。

她终究点了保存,起身走向地铁站。

她只想远远地看着。

档案馆一楼的特别展厅名为“沉默者之声”,灯光压得很低,展品多是旧物:一只磨破底的布鞋、半张撕掉的家庭合影、一支用到只剩笔帽的钢笔……每件物品都附着一张手写展签,字迹或工整或颤抖,讲述那些从未被听见的言语。

她站在走廊尽头,透过玻璃望进去。

人群来来往往,有人驻足拍照,有人低头读签文。

直到临近中午,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入她的视线。

林国栋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夹克,拎着个旧帆布包,脚步很轻,像是怕惊扰什么。

他在“物品079”的展柜前停下,站定。

一动不动。

时间仿佛在他周围凝滞。

参观者走过,讲解员路过,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。

四十分钟,不多不少。

林野数着秒针走过的滴答声,心口那片荆棘纹身竟不再刺痛,反而像被暖风吹拂的枯枝,裂出一丝细微的松动。

最后,他抬起手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公交卡,指尖摩挲了一下边缘,轻轻塞进了展台旁的留言箱。

林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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