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0章 石像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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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落泪。

公元前471年的山洪,让云梦山的溪流成了咆哮的黄兽,卷着泥沙和断木奔涌而下,撞击着岸边的岩石,发出“轰轰”的巨响,像无数匹野马在奔腾。十四岁的鬼谷子正蹲在渠边,裤腿卷到膝盖,小腿上沾着青苔和泥点,用树枝给村民画引流图。树枝划过湿软的泥土,留下清晰的沟痕,他的草鞋在泥里陷得很深,每动一下都要费些力气。却指着水流冲击的漩涡说:“这里是水的脾气最烈的地方,得绕着走,像我娘熬粥时,总顺着锅沿搅,才不会溅出锅外烫伤人。水有水性,人有人性,顺着来,才顺。”

尹喜站在人群后,鬓角的白发已比当年多了大半,被风吹得有些凌乱。他摸出怀里的玉牌,牌上的“食谷孕灵”已被体温焐得发温,边缘的棱角被磨得圆润,像块贴身戴了多年的玉佩。玉牌的影子落在地上,与鬼谷子用树枝划出的渠线,竟在泥土里连成个“道”字,笔锋藏着谷穗的弧度,带着自然的舒展。他想起二十年前老子的话,突然明白“顺势”不是随波逐流,是像这孩子一样,在水的脾气里找到温柔的出路,在人的苦难里种下希望的种子,像谷种在石缝里也能发芽。

夜里,尹喜在破庙里见秀芝。她正把谷种磨成粉,石磨转得“吱呀”响,像首古老的歌谣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磨盘上的谷粒被碾成细碎的粉末,簌簌地落在糊糊,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,“诩儿说,它在土里扎根时,会听人的心跳,心诚了,就长得旺,结的穗也实。”尹喜看着碗里的谷粉,细腻滑润,忽然将玉牌放在桌上,牌面的紫霞花刻痕,与秀芝棉袄上磨得浅淡的残绣严丝合缝,像跨越了时光的拥抱,把过去与现在连在了一起。

公元前460年的清晨,鬼谷洞的晨雾里飘着松针的清香,带着点湿润的凉意。鬼谷子跪在石案前,案上的石臼里还留着昨晚捣谷种的痕迹,残留着些许谷壳的碎屑。尹喜将《道德经》手稿推过来,纸页边缘已经泛黄,有些地方还带着水渍的印记,上面有老子批注的蝇头小楷,墨迹里还能看出谷汁的颗粒感,笔画间藏着谷香。“某年某月,见农妇分粥,知‘上善若水’不在字,在一勺之暖。”他又递过玉牌拓片,拓片的边缘沾着红茅草的碎屑,像点染了岁月的朱砂,带着生命的温度。

“你娘把谷种撒进粥里,是道;你爹把小米撒在庵前,也是道。”尹喜的声音混着洞外的鸟鸣,像山涧流过青石,清澈而沉稳,“谋略不是算计,是让更多人能好好熬粥、种谷,能在乱世里有口热饭吃,有处安稳觉睡。就像这谷种,不是为了自己饱满,是为了让吃它的人有力气。”鬼谷子接过手稿时,指尖触到纸页上的谷粒痕,凹凸不平,突然想起母亲总在记着每个难民的饭量,一笔一划都浸着烟火气,字里行间能看出叹息与牵挂。洞外的谷田每年结穗时,他都摘下第一束,挂在石案旁,谷穗沉甸甸的,压得秸秆微微弯曲,他说“这沉甸甸的谷穗,才是道的模样,不张扬,却实在”。

庞涓拜师那天,鬼谷子带他去看谷田。道谷种的穗子比普通谷穗沉,穗尖却微微下垂,像个谦逊的老者,低着头,不与风雨争。“你看这谷穗,”他用手托着穗子,指尖拂过饱满的谷粒,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饱满,“越饱满,越懂得低头。谋略若少了这份谦卑,就成了伤人的利器,锋芒太露,易折。”孙膑来的时候,正赶上除草,地里的杂草与谷苗缠在一起,不仔细看分辨不出。鬼谷子让他把杂草堆在田埂上:“草也有用,腐烂了能肥田,让明年的谷长得更好。就像对手,能让你看清自己的破绽,逼着你长得更壮实,更懂得周全。”

张仪学“连横”的第三年,总急着下山,觉得洞中的日子太静,养不住雄心,整日里对着谷田,觉得委屈了自己的才华。鬼谷子把他领到粥棚遗址——那里已长出片野谷,无人打理,却长得茂盛,风吹过,谷浪像片起伏的海,自由而蓬勃。“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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