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9章 竹筐(3 / 4)
。你那件褂子袖口破得厉害,再穿要着凉了。”棉纱白生生的,缠着竹锭子,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
“阿婆,我自己会补。”他接过布包,指尖碰到阿婆的手,粗糙却暖和,像老槐树的皮。“你那针脚歪歪扭扭的,哪有我缝得结实。”王阿婆打开木箱看了看,“这垫子缝得不错,比上次给小石头缝的沙包强。”
两人坐在仓库门槛上,听着小猫的呼噜声,远处传来谁家的纺车“嗡嗡”转着,混着蛙鸣,像支温柔的曲子。“阿婆,您说人活着,是不是就像这棉花?”他忽然问,“得有人拾掇,才能变得软和。”
王阿婆笑了,往他手里塞了颗炒南瓜子:“傻孩子,人可比棉花金贵。棉花要靠人弹,人要靠人心暖。你帮我抬棉花,我帮你补衣裳,这不就暖和起来了?”南瓜子的香味在舌尖散开,带着点焦香。
第二天一早,他被纺车声吵醒。李婶坐在院角的竹凳上,手里的棉纱在锭子上绕出细细的线,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,像撒了层金粉。“醒啦?”李婶抬头笑,“我给你织件坎肩,秋天穿正好。”
他凑过去看,线轴上的棉纱渐渐织成布,纹路细密,像渠水的涟漪。“这得织多久?”“快得很,一天织一尺,半个月就成。”李婶手里的梭子来回穿梭,“你上次帮我翻晒的棉絮好得很,弹出来的线特别匀。”
正说着,小石头举着个竹笼跑进来,里面装着只蛐蛐,“小远哥你看!我抓的,会叫!”他把竹笼往坎肩上一放,蛐蛐“唧唧”叫起来,惊得李婶手里的梭子差点掉了。“你这皮猴!”李婶笑着拍他一下,“别捣乱,让你哥看我织坎肩。”
他帮着绕线轴,看着棉纱一点点变成布,忽然觉得这和日子很像——一针一线,看似慢,却实实在在地往前赶,织着织着,就暖起来了。竹书放在竹凳旁,新的字迹正慢慢爬:“李婶的梭子像蝴蝶,棉纱织成布,像渠水结了冰,又软又亮。小石头的蛐蛐叫得欢,像在唱日子。”
中午,他帮着张叔给老黄牛梳毛。牛棚里晒着新收的稻草,带着阳光的味道。老黄牛温顺地站着,任他用篦子梳掉身上的草屑,时不时甩甩尾巴,打个响鼻。“它快生小牛犊了,”张叔摸着牛肚子笑,“到时候给你留碗牛骨汤,补补身子。”
梳到牛脖子时,他发现那里卡着根细竹刺,轻轻拔出来,老黄牛舒服地“哞”了一声,用脑袋蹭他的胳膊。“你看,畜生都知道疼。”张叔递来块盐砖,“给它舔舔,补点盐。”盐砖在牛舌上化出细小的盐粒,像撒了把星星。
竹书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,最后一行字慢慢显出来:“老黄牛的竹刺拔出来了,盐砖舔出小坑,像月亮缺了角。李婶的坎肩织了两尺,棉纱在阳光下,像能抽出糖丝。”
他合上书,看着远处晒谷场上翻晒的棉花,白得晃眼。原来慈悲从不是什么大道理,就是给猫铺个软垫子,给牛拔根竹刺,给日子织件暖坎肩——这些碎在光阴里的小事,像棉絮里的阳光,看不见,却暖得人心里发慌。
竹书的纸页上,盐砖的“小月亮”还没干透,李婶的梭子已带着棉纱织到了坎肩的领口。她把竹尺往布上一量,笑着念叨:“再织三寸就收边,给你留着穿去摘棉花,风灌不进脖子。”
他蹲在旁边帮着穿线,见梭子上的棉纱快用完了,便去仓库取新的。刚推开仓库门,就见小猫叼着只老鼠往木箱跑,尾巴高高翘着,像在邀功。“还学会抓老鼠了?”他笑着摸它的头,猫毛上沾着点棉絮,混着泥土的腥气,倒比昨日更活泼了些。
仓库角落堆着新收的棉花,刘阿婆正戴着老花镜挑棉籽,指尖在棉朵间翻飞,挑出的棉籽聚在竹筐里,像堆黑珍珠。“小远,过来帮我称称,这筐够不够弹一床被。”阿婆往秤盘里倒棉籽,秤砣晃了晃,停在“三斤”的刻度上。“还差二两,”阿婆叹道,“弹被得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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