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9章 夜露渐浓(1 / 3)
夜露渐浓,打湿了佛堂前的青石板,也打湿了檐下悬挂的经幡。经幡上绣着的“卍”字纹在风里轻轻翻卷,与供桌前那尊紫竹观音像的衣褶遥遥呼应,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这人间与神性的脉络。
林欢三人没立刻离开,就坐在佛堂外的石阶上,看月光顺着观音像的轮廓流淌。阿芷从袖中摸出白天求的平安符,黄纸符上盖着佛堂的朱印,边角还沾着点香灰。“你说,这符上的字,会顺着月光渗进像里吗?”她轻声问,指尖反复摩挲着符上的“平安”二字。
青禾正盯着香炉里的余烬,那些未燃尽的香头明明灭灭,像撒在土里的星子。“会的,”她笃定地说,“你看那香灰堆里,是不是有细碎的光点?老人们说,那是观音菩萨在数心愿呢,数到哪颗亮,哪颗就会灵验。”
话音刚落,供桌下忽然传来“窸窣”声。林欢探头去看,竟是只通体银白的兔子,正用前爪拨弄着一根从供桌缝里垂落的银线——那是九域的根须,在夜里褪去了白日的隐蔽,亮得像镀了星屑。兔子见有人看它,叼起根须往像后钻,根须拖动时,带起一串细碎的光,落在观音像的裙摆上,像缀了圈银河。
“是全根兔!”林欢低呼。她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,说这兔子是星脉的使者,专司传递人间善念与神佛回应。此刻它正蹲在像的脚边,用鼻尖蹭着那道缠枝莲疤痕,疤痕上的银光忽然流转起来,像有生命在其中涌动。
这时,佛堂深处传来诵经声,是守夜的老僧在做晚课。经文的韵律漫过门槛,与檐角铜铃的“叮当”声交织,竟让香炉里的烟改变了走向,不再直直往上飘,而是绕着观音像盘旋,在像顶凝成朵半开的莲花,花瓣上的纹路,与七心坛“十九容坛”里盛开的全根花一模一样。
“快看像的眼睛!”青禾忽然起身,指着观音像的眉眼。月光恰好移到那里,原本沉静的瞳仁里,竟似映出了人影——是紫竹背着彭佛婆冲出火场的背影,是她在山洞里跷脚梳发的侧影,是伏仲奇握着刻刀的专注模样……无数画面在瞳仁里流转,像一轴被月光徐徐展开的画。
阿芷看得痴了,手里的平安符不慎滑落,掉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。奇怪的是,符纸落地的瞬间,全根兔忽然窜过来,用爪尖把符纸往像前推了推。符纸接触到根须的刹那,竟“腾”地燃起淡蓝色的火苗,烧尽的纸灰没有飘散,反而顺着根须往上爬,在像的掌心聚成个小小的“善”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阿芷惊得捂住嘴。林欢却懂了,古籍里说,心诚者的愿,能化作星火,被根须引至神前。她望着像掌心的“善”字渐渐融入石纹,忽然想起白天彭佛婆说的话:“紫竹观音最疼惜的,从来不是焚香最勤的人,而是心里装着别人的人。”
诵经声渐歇,老僧提着灯笼从偏殿走出,见她们还在,便笑着招手:“进来喝杯禅茶吧,用今早的甘露泡的。”茶盏里的茶汤清澈,浮着片紫竹叶,抿一口,舌尖先苦后甘,像极了紫竹走过的路——有火场的灼痛,有黑暗的煎熬,最终却酿出了沁人心脾的暖。
离开佛堂时,天已微亮。全根兔蹲在门槛上,目送她们远去,根须在它身后织成道光轨,连接着佛堂与远方的星脉。林欢回头望,晨光中的紫竹观音像仿佛舒展了眉眼,衣袂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,其中一道恰好落在阿芷发间的紫竹枝上,枝梢的嫩芽竟在瞬间舒展了些。
“原来节日不是结束,是开始啊。”青禾望着那抹光,轻声说。林欢点头,脚下的青石板已被晨光晒得温热,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三根接力的紫竹竿,将昨夜的神性与暖意,悄悄带回了烟火人间。而佛堂的钟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声浪里裹着的,是新一天的朝阳,和无数正在萌发的、关于善的念想。
晨光像融化的金子,顺着佛堂的飞檐淌下来,漫过青石板时,把昨夜的露水照得透亮。林欢三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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