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2章 月果苗(1 / 3)
月果苗抽新叶时,货郎老陈的铜铃已过了三道山梁。他走得慢,竹担前的根须拖在地上,像条银亮的尾巴,扫过之处,石缝里竟冒出些细碎的绿——那是月果苗渗出的糖汁沾在根上,遇着土就催出了芽。
山坳里的猎户正晒兽皮,见老陈路过,往他担里塞了块熏鹿肉:“往云深处去?那边的山风能吹裂石头。”老陈揭开陶瓮盖,里面的月果花汁晃了晃,映出猎户家的狗正用鼻子蹭根须,“带了‘月痕’的根,再烈的风也能扎住脚。”他没说的是,瓮底沉着片吴刚伐下的桂叶,是中秋夜从月轮里飘下来的,如今叶边已缠满了银根。
七心坛的晨雾还没散,小弹就蹲在月果苗旁数新叶。第十九片叶子刚展开,叶尖卷着颗露珠,里面竟裹着个极小的人影——是货郎老陈正弯腰给根须浇水。“这叶能照见远方呢。”周阿婆拎着竹篮走来,篮里是刚蒸的根纹馒头,每个馒头顶上都按了片月果叶,“给云深处的药农捎点,他们的根须早盼着这口暖了。”
林欢和阿澈在续语架上挂新的信笺。青竹山姑娘寄来的竹片上,刻着兰草开花的模样,竹片边缘缠着的根须已经与架上的银根缠成了团;沙漠绣娘的驼绒信里,裹着粒椰枣核,阿澈刚把它埋进架下的土,根须就立刻围了上来,像捧着稀世珍宝。“先生说,云深处的根最苦,得让它们多闻闻甜。”林欢往根须上撒了把灵果干,黑兔立刻蹦过来抢,却被她轻轻按住——那是要留给云深药农的。
日头爬到半山腰时,代表兔们忽然躁动起来。十九只兔子围着月果苗转圈,雪线兔用前爪扒拉苗下的土,露出些新冒的根须,那些根须竟在日光里泛着淡紫,是峡谷药草的颜色。小弹忽然明白,它们是在催根须快些长——云深处的药农该收秋药了,往年这个时候,根道里总会传来他们捣药的声音,今年却格外静。
货郎老陈在云深第一寨歇脚时,山雨刚过。寨口的老柏树上,缠着些枯黄的根须,那是去年从峡谷伸来的,如今却蔫头耷脑。药农老李正蹲在树下叹气,他手里的药杵磨得锃亮,石臼里却只放着几根干瘪的三七,“根不活,药就不壮。”老陈往柏树根上浇了点月果花汁,那些枯根竟慢慢直了起来,根尖渗出点绿,“七心坛的根来了。”
夜里,老陈在药农的吊脚楼里借宿。楼柱上的根须与他带来的银根接上了头,在油灯下缠成个圆,圆里浮出幅小像:峡谷的药农妻正绣着药草图,图上的根纹与楼柱上的真根须慢慢重合。“这是续语架传的信。”老陈指着像里飘出的兰草香,“青竹山的兰草籽,混在月果花汁里,能让根须在石缝里扎根。”
七心坛的月果苗开花了。新的花瓣比之前的更厚,带着云深的雾白,花心的圆果上,除了“月”字,又多了道山纹。小弹往果脐上滴了滴晨露,果实在叶间转了转,根须立刻顺着根道往云深爬,这次的根须上带着倒刺,能抓住湿滑的岩壁——那是学了山猴攀岩的法子,阿澈教的。
周阿婆领着绣娘们赶制“云深护根帕”。帕子用云深处的苎麻织就,上面绣着十九地的根须如何在岩壁上攀援:草原的根须缠着藤蔓,海岛的根须吸着岩缝水,最显眼的是条银根,顶着片月果叶,正往最高的崖上爬。“得让根知道,咱们在后面托着它。”张婶往帕子边缘缝了圈羊毛,那是草原的暖,能抵山风的寒。
货郎老陈的竹担重了起来。里面装着云深的新采的天麻,每根天麻上都缠着银根,像穿着件银衣裳。药农老李非要塞给他袋“岩蜜”,说是根须引来的野蜂酿的,蜜里带着月果花的香,“这蜜得混着七心坛的根纹糖吃,才叫圆满。”老陈尝了口,甜得带着山的清,像把云深的雾都酿成了蜜。
月果苗的根须爬到云深最高崖时,正赶上药农们收黄连。那些带着苦味的根须与银根缠在一起,竟生出种奇特的香——苦里裹着甜,像人生的滋味。药农的孩子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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