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1章 桂花香(3 / 4)
了点,往小弹嘴边送,那甜味里竟尝得出椰林的清、台地的烈、冰原的醇,最后落在舌尖上,是青竹山兰草的微苦,像把所有走过的路都嚼了一遍。
续语架下的灯笼渐渐暗了,只有最高处的“根纹灯”还亮着。林欢正踩着阿澈的肩膀,往灯架上系新的灯穗——那是用峡谷的药草纤维编的,穗尖缀着颗苔原的地衣果,夜里会发淡绿的光。“先生说,月落时要让根须记得灯的暖。”她低头时,发梢扫过缠满根须的竹柱,引得那些银根轻轻颤,像在伸手够她鬓边的兰草花。
货郎老陈没睡。他在万家圃的篱笆边搭了个草棚,借着月光补那双磨破的胶鞋。鞋面上沾着的泥块里,混着沼泽的青、苔原的褐、台地的黄,他用锥子钻孔时,从鞋底掉出粒青稞,滚到根须旁,立刻被细根缠了起来,半盏茶的功夫,竟冒出点嫩白的芽。
“倒是比人急。”老陈笑了笑,往芽尖上淋了点青稞酒。他怀里的油纸包还剩最后一角,里面是苔原牧人托他带回的“月光土”——据说中秋夜被月光浸过的冻土,能让南方的根须在北方扎住脚。土块上印着个模糊的蹄印,是牧人那只白驯鹿踩的,边缘还沾着几根银亮的根须,像特意留下的路标。
天快亮时,代表兔们忽然骚动起来。十九只兔子围着“十九容坛”转圈,鼻尖都往坛口凑,雪线兔甚至蹦起来,用前爪扒拉坛边的根须。小弹凑过去闻,竟嗅到股淡淡的桂花香——不是人间的桂,那香气里带着丝凉意,像从很高很远的地方飘来,混着根须的甜,格外清透。
“是月宫里的桂。”先生提着灯笼走来,光晕里能看见他鬓角的白霜,“吴刚砍了千年的树,断口处总要落些花下来,被风带到人间,就成了根须的养分。”他指着坛口新冒的细根,那些根须顶端竟顶着极小的花苞,花瓣是半透明的白,像用月光捏的。
日出前最暗的那会儿,根须突然有了动静。十九地的根须像听到了号令,齐齐往“十九容坛”中心聚,银亮的根丝在坛口织成张网,网眼越来越密,最后凝成个拳头大的光球。光球里隐约能看见些影子:嫦娥的衣袖扫过桂树,玉兔的药杵捣着根须,吴刚的斧头落下时,桂叶飘进光球,化作点点金粉,落在根须的花点点金粉,落在根须的花苞上。
“要开了。”周阿婆把绣娘们都叫了来,十六双手捧着各自的绣绷,绷上的图案正好围着光球拼出个圆。张婶的草原毡房边,忽然钻出缕带羊毛香的根须,缠上渔妇绣的海浪;沙漠绣娘的驼铃图案旁,雨林的蝶纹根须悄悄爬过,蝶翅上沾着椰林的棕丝。
第一缕日光翻过山头时,光球“啵”地裂开了。里面钻出株寸许高的苗,茎是银的,叶是十九色的,最顶上顶着朵半开的花——花瓣像被月光碾过,薄得能透光,花心却沉甸甸的,坠着颗圆果,果面上印着个极小的“月”字,周围绕着十九圈根纹。
“这是根结的月果。”先生的声音有些发颤,他伸手想碰,又缩了回来,“集了十九地的土、月宫里的桂、还有咱们的念想,才长得这么金贵。”话音刚落,果实在日光里转了个圈,果脐处渗出滴汁,落在坛底的根须上,那些根须立刻疯长起来,顺着坛口往外爬,所过之处,地面竟冒出层淡绿的苔。
货郎老陈的胶鞋补好了。他把最后一点“月光土”撒在月果苗旁,土块一触到根须就化了,变成些银亮的粉末,钻进苗的根里。“得给这苗起个名。”他摸出铜烟杆,烟锅里却没装烟,只放了片峡谷的桔梗叶,“叫‘月痕’如何?走到哪,都带着月亮的印。”
小弹觉得手心发痒,摊开来看,不知何时沾了点根须的糖汁,汁痕在掌上凝成个小小的圆,像枚没干透的印章。他往月果苗旁的土里按了按,那圆痕竟渗了进去,土面上立刻冒出根细如发丝的新根,往苔原的方向爬,根尖沾着点掌温,暖得能化冰。
林欢和阿澈正用根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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