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8章 立春东风(2 / 2)
的,昨儿特意去看了,芽尖都泛青了,像能听见拔节的响。”
苏长风站在院门口眺望,手里拄着玄清道长留下的木拐杖,拐杖头的铜箍在晨光里闪着亮。他见林羽和林婉儿过来,笑着往望海镇的方向指:“远远看着像是马车的影!玄清老友以前总说,立春的风最是偏心,专往盼人的心里钻,你看这风,吹得人心里发痒,不是?”
李逸尘早扛着弓箭跑出去了,箭囊上的红绸在风里飘得欢:“我去镇上接!绿衫姑娘见了我,定比见了你们亲!”
林羽和林婉儿跟在后面,脚步都有些急,浅绿的“立春布”和深褐的粗布裤在晨光里交叠,像春与冬的接棒。路上的雪水汇成细流,顺着路沟淌,映着两人的影子,忽长忽短,像在说藏了一冬的话。
“周先生信里说,”林婉儿的鞋尖沾了泥,却走得轻快,“女学子们学会了‘春水布’的染法,还在布上绣了咱们桃坞的荷塘,说要给咱们当见面礼。”
“那得把荷塘的冰彻底敲开,”林羽望着荷塘的方向,冰裂的缝又宽了些,“等她们来了,正好能看见新抽的藕芽。”
快到望海镇口时,果然看见辆马车停在老槐树下,车帘是用“秋桂布”做的,桂纹在风里晃,像他们去年寄去的那批。周先生正站在车边咳嗽,绿衫姑娘扶着他,身上的夹袄竟是“夏荷布”做的,粉白的底上绣着荷叶,眼熟得很——分明是林婉儿去年寄去的布样。
“苏老哥的弟子们!”周先生看见他们,笑得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花,绿衫姑娘也跟着笑,手里的箭囊晃了晃,红绸结打得和李逸尘的一样。
李逸尘抢先冲上去,手里还攥着刚摘的迎春草:“我就说你们今日到!”
林羽和林婉儿走过去,目光落在女学子们手里的布包上,浅绿的“立春布”露了个角,上面绣的芽苞,竟和林婉儿绣的一般无二。
“这布……”林婉儿的声音有点颤。
“是照着你们寄的布样学的,”绿衫姑娘打开布包,里面的布样层层叠叠,春绿、夏粉、秋褐、冬白,“周先生说,这叫‘相思布’,隔着山水,也能把春绣进对方心里。”
风忽然暖得像要化了,吹得老槐树的枝条晃,吹得“立春布”的芽苞像真的要炸开,吹得每个人的衣角都缠在一起,像把一冬的盼,都织成了春的模样。
林羽望着林婉儿耳尖的红,像迎春草的嫩黄,忽然懂了玄清道长说的“春归即团圆”——原来这布上的色,锅里的香,院里的人,盼了一冬的暖,都藏在这东风里,等一声“我们来了”,就漫成满院的春,续成岁岁年年的甜。
远处的桃坞飘起了炊烟,混着柳芽的香,像在说“回家吃饭了”。染坊的“立春布”还在风里晃,浅绿的布面上,芽苞鼓鼓的,像藏着无数个春天的约定,等牡丹开花,等荷露尖角,等桂香再起,把这暖,续得更长,更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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