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一章 一对浪货(2 / 4)
在省城和黄原之间的那条公路上来回流窜。
这条线儿上的大小城镇,几乎没有他没踏足过的地方。
他也结交了不少跟他一样的狐朋狗友,时常凑在一处。
赶上谁手头宽裕,便混几顿吃喝;等他自己偶尔得点小利,也得预备着招待那些吊起嘴巴的朋友。
他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浪荡的生活。
游手好闲的品性,仿佛早已渗进了他的骨血里。
偶尔,他也会想起罐子村还有老婆孩子,心里便像猫抓似的毛乱一阵。
但只要二两劣酒下肚,这点烦扰便抛到了九霄云外,继续无忧无虑地穿梭于城镇之间,做他那不用本钱的营生。
入了冬,这营生越难做了。
政策一松动,多少庄稼人趁着农闲,都做起了小买卖。
像王满银这样指望着倒买倒卖过活的,顿时被挤得没了活路。
眼看身上几个钱快要吃光,走投无路的时候,他忽然听得一个消息:魔都那边木耳价钱金贵,一斤能卖二十好几块!
这“情报”
让王满银心头一热,立刻动了跑去魔都贩一趟木耳的念头。
本地的木耳收来才几来块钱一斤,这一转手,可是实打实的翻倍利!
他拿着仅剩的百十来元,立马托一个相熟的生意朋友弄来一批木耳,兴冲冲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车。
头一回跑这么远的地方做买卖,他非但不怯,反倒张狂得很,仿佛那白花花的利润已经攥在了手心里。
可一到魔都,王满银就傻了眼。
这里的木耳价钱,远没有传说的那么高,自由市场上顶多卖个十四五块。
更要命的是,他拿不出自产证明,刚下火车,货就被扣下了。
公家按牌价收购,一斤只给十三块。
这可真是倒了大霉,这一趟下来,赚的那点差价全特么搭在路费和吃喝上了,找谁说理去啊?!
王满银碰了一鼻子灰,像只被打慌的野狗,灰溜溜地逃离了这座让他心寒的大城市。
当王满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黄原时,年关已经近在眼前了。
往常年景,他总会在腊月二十前后就赶回罐子村,身上多少揣着几个钱,还能给猫蛋和狗蛋扯上几尺布,或是买挂小鞭炮。
孩子终究是自己的骨血,他心里是亲的,只不过一年到头在外浪荡,大多时候也记不起自己还是个爹。
唯有到了年根底下,那份为人父的责任感才像是被冷风突然吹醒似的,冒一冒头。
可眼下,别说给孩子们置办点什么,就连他自己那张回罐子村的火车票钱,都掏不出来了。
王满银像只无头苍蝇,在省城冷清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晃荡。
寒风像刀子似的,刮得他缩紧了脖子。
坐不起公共汽车,只能靠两条腿,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,直走到脚底板又酸又麻,才不得不返回那个临时栖身的火车站候车室。
年节逼近,候车室里一天到晚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
他往往要等上老半天,才能眼疾手快地抢到一个空位。
一旦坐下,屁股就像生了根,再不敢轻易挪动,生怕一离开,那点儿立足之地就被旁人占了去。
他就这样在省城一天天地捱着。
每天只敢去自由市场买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填肚子。
偶尔,也会拉下脸皮,跟卖菜的老农软磨硬泡,花一分钱买上两根蔫了吧唧的大葱,就着冷馒头啃,算是开了荤腥。
大年三十的夜晚,喧嚣的候车室终于一下子清静下来。
除了少数几个像他这样有家难回的,就只剩下一些实在走不了的旅客。
大年三十傍晚,黄原地官员田福军心里记挂着那些因各种原因滞留在火车站、无法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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