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忠犬的迷茫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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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哥孙玉厚家忙活的热火朝天时,对于孙玉亭而言,眼前的日子却依旧像一场光怪陆离、无法醒来的噩梦。

生产责任制已经推行了大半年了,可孙玉亭仿佛被这场农村的巨变炸懵了头,患上了严重的“脑震荡”

,迟迟无法从过去的集体幻影中挣脱出来。

失去了那个曾经无比亲密的“集体”

后,孙玉亭就感觉自己像个没娘的孩子,整日灰头土脸,蔫头耷脑。

往昔双水村无论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孙玉亭的身影,振臂一呼便能聚集人开会的重要人物,如今走在村巷里,人们甚至懒得跟他打个招呼,仿佛他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。

哼!

想当初双水村哪件事能离得开他孙玉亭?谁能料到转眼之间他就活的如此不值钱,如此落寞?

他疯狂地眷恋着过去的岁月,那时虽然常常吃不饱,穿的暖,可心里是畅快的,是有奔头的!

而现在,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勾走了,只剩下一具无所适从的空壳。

起初孙玉亭根本提不起半点精神,独自出山去种那分到户的地。

他不是闷头睡在破炕上长吁短叹,就是跑到村前的公路上,异想天开地盼望着能听到外面传来的“天大好消息”

,比如集体又要恢复了。

但凡村里来了个下乡干部,他立马趿拉着那双破鞋,飞快的跑过去,急切地打听政策是不是又要变回去了?

就在全村人几乎都忘掉一切,疯似的扑向自家光景的时候,双嘴唇恐怕只有孙玉亭这个魔怔的家伙,还在固执的关心着“国家大事”

每天孙玉亭都要雷打不动的跑到金家湾那边的学校,把报纸拿回家,一张一张、一字一句的仔细翻看,渴望能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丝一毫能恢复到过去的迹象。

然而,孙玉亭她注定要一天比一天失望,社会不仅没有往回走的迹象,反而朝着一个他完全陌生的方向,越走越远了。

既然世道看来是没希望再变下去了,孙玉亭也就无法继续再跟现实赌气。

一个明摆着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,他们一家五口总得吃饭,他没办法再在土炕上继续“装死狗”

了,他老婆贺凤英先就不能让他安宁。

贺凤英虽然过去和他一样都是热血的战友,但如今看来,他终究是个妇道,人家一旦是的世道变了,这个女人立刻就把自家的光景日月看得高于一切,她开始毫不留情的咒骂孙玉亭:

“你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装死,这一年下来是想叫老娘和你那三个娃喝西北风吗?你睁开你的死鱼眼,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?人家的地都快种完了,咱家的还干巴巴摆在那儿呢,你等着谁善心来替你种吗?你个废物!”

贺凤英的骂声虽然刺耳,但却话糙理不糙。

孙玉亭无可奈何,只好蔫头耷脑的扛起那把陌生的镢头,第一次为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出山了。

孙玉亭过惯了红火喧闹的集体生活,如今,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里劳作,一整天都把他寂寞的心慌意乱。

四周山野静悄悄的,几乎看不到人影,只有极遥远的地方才偶尔传来一两声,若有若无的吆牛声。

孙玉亭心灰意冷的干了一会儿活,就忍不住圪蹴在地梗上,抽上半天闷烟。

他甚至有点羡慕在地里觅食的乌鸦,瞧他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块,多好!

好不容易连刨带挖的把地整理好,新的苦恼又来了。

孙玉亭过去别看一直领导大队的农田基建队,可那都是指挥别人干活,真轮到他自己动手做这些具体的农活,反而是相当生疏。

别的先不说,连下籽种都成了难题。

点种还可以,一撒种就完全没了分寸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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