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爱,滋病〉妓与病(4 / 7)
得像在自言自语,眼角渗出一滴泪,却被她迅速抹去。
护士推门进来换药,一个年轻的女孩,口罩遮住半张脸,眼神冷漠。她瞥了小雨一眼,提醒道:“这个月的费用又涨了两千块,记得按时交。”小雨点了点头,喉咙像被什麽堵住,说不出话。她低头看着母亲,心里像被刀子割开一道口子。
四年前,母亲查出肺癌时,她还在小餐馆端盘子,每天挣的钱连药费的零头都不够。後来母亲病重,她才咬牙踏进这行,起初只是陪酒,後来一步步沦陷,直到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。她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告诉自己:只要母亲能活着,什麽都值得。
离开医院时,天色已暗,小雨回到出租屋。那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,墙角发霉,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。她扔下背包,瘫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下腹的疼痛似乎更明显了,像一根细针在里面搅动,还伴着一阵阵说不出的疲倦,像有什麽东西在吸乾她的力气。她摸了摸额头,没发烧,但皮肤上起了几个小红点,细小得像针眼,分布在手臂和大腿内侧。她掀起袖子,对着昏黄的灯光检查,红点在光下显得更清晰,像一张细密的网,隐隐透着不祥。她盯着天花板,心里开始七上八下。那个男人……他是不是有什麽问题?他的喘息丶汗水丶苍白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,像一部坏掉的放映机,反覆播放着昨夜的片段。
她摇摇头,强迫自己不去想。这行里,这种事她听多了。同行里有个叫阿芳的女孩,两年前得了怪病,腿上全是溃疡,最後死在出租屋没人知道。小雨当时还帮忙凑了点丧葬费,可她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在自己身上。她安慰自己:最多是小感染,吃点药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她翻身下床,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旧药箱,里面塞满了过期的感冒药和几片消炎药。她吞下两片药,灌了杯热水,试图压下那股不安。可药下去後,疼痛没减轻,反而像在嘲笑她的天真。她坐回床上,双手抱住膝盖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毛衣上的线头。
床头放着那叠从男人那拿来的钞票,红色的纸币在灯光下显得刺眼。她盯着它们,心里五味杂陈。那是她两天的伙食费和母亲半个月的药费,可也可能是她身体异样的源头。她深吸一口气,把钱塞进背包,告诉自己:不能停下来,不管有没有病,都得继续干。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拉开破旧的窗帘,外面是无边的夜色,霓虹灯的光芒远远渗进来,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。她转身,靠着墙滑坐下,眼里闪过一丝茫然。身体里的异样,像一颗埋下的种子,静静等待发芽。
第三天的清晨,小雨从一场混乱的梦中醒来,梦里是母亲枯瘦的手和那个男人苍白的脸,交织成一团模糊的阴影。她睁开眼,浑身酸软,像被什麽东西掏空了力气。她勉强坐起身,掀开袖子,手臂上的红点已经变成一片细密的皮疹,蔓延到大腿内侧,像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她。她对着镜子检查,昏黄的灯光下,皮疹显得更触目惊心,触碰时微微发痒,像有什麽在皮肤下蠕动。她深吸一口气,心跳加速,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这不是普通的过敏,也不是她能用“经期提前”敷衍过去的东西。她脑子里闪过那个男人的喘息丶汗水和异常的苍白,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,几乎将她淹没。
她再也坐不住了,抓起背包,决定去街头巷尾那家不起眼的小诊所。那地方她去过几次,专门服务像她这样没身份证明丶不敢进大医院的人。巷子深处,诊所藏在一排破旧的平房里,门口挂着一块生锈的招牌,上面“健康诊所”四个字被风吹得模糊不清。她推门进去,里面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霉味扑鼻而来,墙上贴着泛黄的健康宣传单,角落的塑料椅上坐着两个面色憔悴的女人,低声交谈着什麽。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,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大褂,眼镜架歪在一边,眼底满是疲倦。他抬眼瞥了小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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