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跳了三次索溪河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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计数,激励着每个人挥起锄头。

到了深夜,火把的光渐渐微弱,只剩下跳动的橘红色光晕,如同垂死的星辰,大多数人在黑夜里就跟没头苍蝇似的,分不清东南西北。

常常有人埋头猛干,以为自己跑了十几里地,锄头挥舞得越来越慢,手臂像灌了铅,肌肉突突地跳,等天蒙蒙亮一看,嘿,好家伙,竟在自家村口的田埂上打转!

田埂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,沾湿了裤脚,凉丝丝的,带着清晨的寒意,才惊觉一夜辛劳竟没离开故土,脚下的土地还是那片熟悉的黄土,只是被翻得面目全非。

在这种大规模行动的纷乱中,难免有一些偷懒耍滑的人,偷偷找个草垛旮旯躲起来打盹,草垛的干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混杂着阳光的味道,能暂时驱散疲惫,梦里都在挥舞锄头;

还有人胆子大些,趁监督人员转身的间隙,悄悄溜回家补觉,脚步放得极轻,像怕惊醒沉睡的村庄,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因夜色浓重,倒也很少有人被抓着现行。

但大多数人仍在坚持,他们心里装着集体,想着“多劳多得”的工分,那是养活一家老小的指望,咬着牙挥动着锄头,虎口被震得发麻,却硬是不肯松开。

挖深耕是上级的硬性指示,关乎春耕生产的大局,是“农业学大寨”的具体实践,红头文件贴在公社的墙上,墨迹未干,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除非天降暴雨无法动工,突击队的人谁都别想请假,即便是新婚大喜的日子,也得服从安排。

在那个民风淳朴、集体利益至上的年头,普通人结婚虽算人生大事,却也朴素得如同田间的禾苗,顺时应势便好,婚礼简单到极致——一身新做的蓝布衣裳,针脚细密,是母亲熬夜缝制的;

两床粗布棉被,被面印着“鸳鸯戏水”的图案,略显褪色;

一挂鞭炮响过,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,就算成了家。

没人会为了婚事耽误集体劳动,那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,背后的议论能把人淹死。

老鱼猫子并非突击队成员,他因早年在一次打谷时伤了腰,弯腰都费劲,干不了重活,无需参与挖深耕。

他和妻子毛大姐因一口气生了三个男丁,在“多子多福”的年代,被村里视为能为家族延续香火的“福星”,祠堂里的族谱上,他们的名字旁多了三个小小的红点,代表着子嗣兴旺。

因此,他荣幸地担任了送亲的差事,按当地习俗,送亲的长辈需在新人家里留宿一晚,寓意“添福添寿”,新房的被褥里要放一把红枣、花生、桂圆、莲子,取“早生贵子”之意。

就在那个夜晚,新郎被抽去挖深耕,临走时他紧握着幺姑娘的手,眼神里满是愧疚,只说了句“等我回来”,便转身融入了夜色中的劳动大军。

新房里只剩下幺姑娘一人,红烛燃了一半,烛泪凝固在烛台上,像一串串晶莹的泪珠。

老鱼猫子却趁隙溜进了新房,他的脚步很轻,像猫一样悄无声息,鞋底沾着的泥土落在地上,留下淡淡的脚印。

那时乡村普遍清贫,多数人家舍不得点灯耗油,煤油是按票供应的,金贵得很。

洞房里没点灯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,像晃动的鬼影。

他一进屋,便猛地捂住了幺姑娘的嘴,手心的老茧蹭得她脸颊生疼,带着一股烟草和汗臭的味道。

老鱼猫子压低嗓音,刻意模仿新郎的语气说:“我是偷偷跑回来的,外面没人瞧见。

咱速战速决,办完事儿我再赶回去,保准神不知鬼不觉!”

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,却强装镇定。

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幺姑娘本就心绪难平,既担心丈夫的劳累,怕他累倒在田埂上,又有些新婚的羞涩与不安,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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