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黄土高坡上的婚礼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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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……

里面是得福给她的那穗干瘪的麦子。

她摩挲着麦穗,然后轻轻把它塞进了轿子的缝隙里。

就让过去的回忆,留在路上吧。

……

苏家院子张灯结彩,院里院外摆了二十多桌酒席。

这在九十年代的西海固农村,绝对是罕见的排场。

村里人几乎全来了,连平时不怎么走动的远亲也拖家带口地来吃席。

马得福站在院门口,手里拿着张树成让他转交的红包,迟迟没有迈步进去。

从里面飘来的肉香和欢笑声让他胃部绞痛。

他今天本该去找得宝他们的,但张主任说他是村干部,必须出席这场婚礼。

“得福,站这儿干啥?进来啊!”

马喊水从院里出来,一把拉住儿子,“苏家特意给干部留了上席,张主任都到了。”

马得福被父亲马喊水拽着进了院子。

苏大强看见他们,立刻热情地迎上来:“马主任!

得福!

就等你们了!

快入席!”

院子里人头攒动,马得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寻找那个身影。

终于,他在堂屋门口看到了水花……

她已经摘了盖头,穿着那身红嫁衣,正低头接受长辈的祝福。

阳光照在她身上,红得刺眼。

“啪!”

马得福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“咋这么不小心!”

一旁的马喊水皱眉,赶紧招呼人收拾。

张树成拍拍马得福的肩膀:“小伙子,打起精神来。

今天你是代表政府来祝贺的,别失态。”

马得福勉强点头,机械地跟着父亲入席。

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……

猪头肉、拌三丝、卤豆腐,还有罕见的松花蛋。

这在平时的涌泉村,只有过年才能见到。

“苏家真是阔气,”

同桌的李会计咂着嘴,“听说光猪肉就买了半扇!”

“那可不,”

有人接话,“苏家砖窑这两年赚大了。

水花丫头命好啊!

嫁过去就是少奶奶……”

马得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劣质白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。

他想起去年和水花一起在麦场干活,两人分吃一个杂面馍馍的场景。

那时水花笑着说,等明年收成好了,一定要尝尝猪头肉是什么滋味。

“新娘子敬酒喽!”

司仪高声宣布。

马得福抬头,看见水花和苏宁一桌一桌地敬酒。

水花换了身粉红色的衣裳,头挽成了妇人的髻,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。

她身边的苏宁举止从容,不时低头对她耳语几句,惹得水花抿嘴轻笑。

那笑容刺痛了马得福的眼睛。

在他记忆里,水花很少这样笑……

不是腼腆的、怯生生的,而是放松的、自然的,仿佛身边那个人真的能让她开心。

敬酒轮到干部这桌时,马得福已经喝了三杯。

他站起身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祝……祝你们白头偕老。”

苏宁深深看了他一眼,然后举起酒杯:“谢谢马干部。

我和水花一定会过得好。”

他特意在“马干部”

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,眼神中有种微妙的了然。

水花低着头,只是轻轻说了句“谢谢得福哥”

,就转向了下一位客人。

敬酒结束后,司仪宣布要“亮嫁妆”

这是西海固婚礼的重头戏,女方家会把彩礼和陪嫁展示给所有人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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