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欲往金陵（2 / 3）

荡荡的袖管却只甩出半截风声。

顾家生径直走进帐篷，帆布帘子在他身后重重落下。

被硝烟熏黑的煤油灯晃了晃，程远跟进来时，正看见顾家生解武装带的动作。

皮革摩擦的声响格外缓慢，仿佛每条纤维都在抵抗。

&0t;是不是嘉奖令下来了？&0t;

程远的声音像是绷紧的弦

&0t;罗军长给咱们补了多少人？多少条枪？&0t;

李天翔也挤到桌前，广西口音里带着火药味。

&0t;系唔系大洋？总该赏点硬货吧？弟兄们的刺刀都捅弯了三把！

&0t;

武装带&0t;咔嗒&0t;一声挂在木架上。

&0t;一条枪没有。

&0t;

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&0t;一个补充兵也没有。

&0t;

帐篷外煮粥的钢盔突然&0t;咕嘟&0t;一响，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
程远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，嘴角却已经开始抽搐：

&0t;那……是给四哥你升官了？&0t;

顾家生转过身。

煤油灯把他的眼窝照成两个深坑，那里面的东西让程远想起了罗店阵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。

&0t;砰！

&0t;

程远一脚踹翻了充当凳子的弹药箱。

黄澄澄的子弹滚得到处都是。

&0t;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！

&0t;

程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，

&0t;老子拿命换回来的鬼子联队旗！

就什么都没换回来？！

&0t;

李天翔手里的破碗砸在地上，瓷片飞溅。

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：

&0t;狗日的，鬼子联队旗交上去的时候，11师师部那群王八蛋眼睛都直了！

该不会&0t;

顾家生没吭声，只是从兜里摸出包皱巴巴的老刀牌，抖出一根点上。

烟雾在帐篷里盘旋，像是战场上的硝烟还没散尽。

程远突然恨恨的道：

&0t;操他妈的！

老子不干了！

我这就回绍兴，找我家老头子弄批家伙什，老子自己拉队伍打小鬼子。

&0t;

&0t;啪！

&0t;

顾家生的手掌拍在桌面上，震得搪瓷茶缸跳起三寸高。

缸壁上&0t;雪耻报国&0t;四个红字在煤油灯下晃出残影。

他盯着程远的眼睛。

&0t;你是为了大洋才打的小鬼子？&0t;

声音不响，却有些刺耳。

程远被钉在原地，一时无言。

顾家生深吸一口烟，火星烧到滤嘴时才掐灭。

烟灰落在桌面的作战地图上，正好盖住标着罗店的圆圈。

他扫视着每张愤怒的脸。

那些脸上有弹片划出的疤，有火烧过的焦痕，还有永远洗不净的硝烟色。

&0t;喝了这顿粥，全营集合。

&0t;

他声音突然轻了下来。

&0t;金陵来命令了要我们回去当英雄。

&0t;

&0t;英雄&0t;两个字有点沉重。

帐篷外煮粥的钢盔又&0t;咕嘟&0t;一响，混着远处隐约的炮声。

&0t;噗嗤——&0t;

角落突然爆出笑声。

程远低着头，肩膀剧烈耸动。

起初只是闷笑，后来变成歇斯底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