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血火罗店五（2 / 3）

还剩最后两箱手榴弹了。

&0t;

张小刀那张被硝烟熏黑的脸上，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
他踉跄着爬过来，怀里紧抱着的弹药箱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手印。

顾家生没说话，只是吐出一股烟气。

他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，方才那轮150毫米重炮的轰击，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铜钟。

&0t;全连报数！

&0t;

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棉布。

阵地上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：

&0t;一排还剩九个能动的老李肠子流出来了，还在撑着&0t;

&0t;二排十五个王麻子左眼没了&0t;

&0t;三排十九个机枪组就剩大刘了&0t;

顾家生的三连，那个曾经满编139条汉子的三连，现在能站着的，算上二连的那些兵和那些挂着彩还能挪动的，勉强凑出七十来个活人。

突然，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口令：

&0t;341团的弟兄们！

332团奉命接防！

&0t;

顾家生猛地抬头，看见一队士兵快跃进战壕。

领头的年轻军官钢盔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。

&0t;三连连长，顾家生。

&0t;

他撑着坍塌的胸墙站起身，敬礼时才现自己的右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
&0t;332团一营二连连长，周中林。

&0t;

回礼的动作干净利落，但顾家生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在扫过阵地时微不可察地凝固了一瞬。

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，有些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。

两人相对无言。

有些话不必说出口，周中林看见的是满地残缺的肢体和染红泥土的鲜血；顾家生看见的是332团士兵迅进入射击位置时，那些崭新的军装和饱满的弹药袋。

&0t;伤亡情况？&0t;周中林的声音很轻。

&0t;阵亡61，重伤13，轻伤28。

&0t;

顾家生报出这串数字时，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今天的伙食。

&0t;能撤下去的，就这七十来号人。

&0t;

周中林沉默了片刻，突然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。

他递给顾家生一支，划亮的火柴在暮色中格外明亮。

&0t;你们放心撤吧，&0t;他吐出一口青烟，&0t;阵地交给我们来守。

&0t;

顾家生没有立即回答。

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兵。

王铁栓正背着昏迷的机枪手，瘦小的文书李墨文在收集牺牲战友的遗物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那种劫后余生的麻木。

&0t;周连长。

&0t;

他深吸一口烟，突然说道：

&0t;小鬼子第12联队的进攻很有章法。

炮火准备后必定是步兵冲锋，间隔不会过二十分钟。

他们的掷弹筒喜欢打右侧迂回&0t;

周中林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。

他掐灭烟头，重重地点头：

&0t;明白了。

&0t;

顾家生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浸透鲜血的阵地。

夕阳将战壕染成血色，那些尚未收敛的遗体就这么横七竖八的躺在余晖中。

他转身，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：

&0t;三连全体都有！

跟我撤！

&0t;

七十多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开始移动。

有人搀扶着昏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