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四〇 桃李春风(2 / 4)
时辰前确实回来过,不过呆了一会儿就走了。
他没多问,与伙计清算了银钱,把车上的一应刀剑等什物都搭到自己马上,转头去了樟树街的兵刃铺子。卫枫却也不在此处,问便是也来过——但也没多久便走了。好在这店伙计见过夏君黎,记得是上回卫枫亲自招呼过的客人,不敢怠慢,便极尽全力地替他回忆了一番。“我们老板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大好,好像说过——要自己找个地方喝点酒。”他说。
夏君黎试着问起卫枫在城中别的铺面所在,那伙计亦说不出个所以然。“那他一向喜欢去哪里喝酒?”夏君黎只能问。
“这可说不好了。”伙计一脸抱歉,“离这近的——该是‘天香阁’名头大些?”
夏君黎向他道了谢,将一包兵刃拿进来,“这有几件兵刃,都有破损,我带着不便,可否先留在你这,改日再过来与你们商议修补重锻之事。”
伙计连忙应承。
夏君黎对天香阁不熟,只听沈凤鸣说过这里的桂花酒。眼下虽不是桂花时节,但恰逢一天里最热闹的时辰,酒楼中宾客盈门,桌桌高谈阔论,间或还有行令念唱诸般耍玩之声,端的是喧喜非凡。他站在门口。这么热闹的地方——要是自己,心情不好时,大概是不会来的。卫枫是不是定与自己一样虽不好说,可那店伙计确实说了,他要“自己找个地方喝点酒”——听起来,怎么也该是个清静些的所在?
他还是进去找了找,果然不出所料——没有卫枫。出来时,他忽觉自己有点可笑,竟当真这般认真地在找人——竟当真想同他赔个不是。刺刺定是想多了——才会为了一个卫枫将我指责了一通。这少爷哪都不在,当然是回家去了——家里什么没有,美酒珍馐也有,消遣玩意也有,爹娘兄妹都有,发几句牢骚,哪还会再将今日这点事放在心上。反正我又不要与无双卫结交,在意这些做什么?
在意这些做什么呢——他在心里说——那时候的我,也没人在意。可是——我自己知道我那时候心里想要什么。甚至直到今日,或许我所期待的,还是一样。如果那时单疾泉、向琉昱、顾如飞、还有拓跋孤——他们那些人,在明知待我不公之后,能对我有过一分郑重的歉意与愧悔,只要一分——便应足以将我救出那失望与自艾之深潭,便足以让我戒消防释、欢欣鼓舞。可惜他们不在意我,或是,更在意他们自己,所以从来没有来;我也假装不在意那些不公,那么多次,试着还与他们求全相与。可终于还是一步步变成了无可挽回的恨——像瞿安说的,我心中还有恨。这世上这么多深仇大恨,起初是不是都只不过是一点微末的失落?那些只要一句道歉便可消弭的失落,为什么要变作恨,变作刺,变作血,变作悔?那些做错了的人——包括我自己——为什么从来都不能当着那些受了伤害之人的面,承认自己真的错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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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枫——卫枫是出身卫家不错,卫家是入了东水盟,是我的敌人不错,我也是因此对他提防,冷眼,讥嘲。可若如此便是对的,当初青龙谷对我——大敌朱雀的弟子——岂不更有了十倍的理由来提防、冷眼、讥嘲,甚至欺凌?推己及人,我难道不知道卫枫现在在等的、应得的是什么?难道我不是因此——才一直在这里找他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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