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三八 生死无间(三)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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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药散,看不出异样,要待着停当了才能细细分辨都是些什么;屋外只设放了一些极为简易的机簧冷箭,先前夏君黎初靠近时,已尽数触发了,他便将几支箭连同断了的阔剑、断了的伶仃都捡上了马车,放在卫枫留下的那把长刀旁。

    下山时,斜背的日色将马车的形影投在地上,与渐见稀落的林中树影交错腾画,让人生出些错乱的恍惚。“却怕他像你。”夏君黎坐在车衡,摇摇晃晃地想起刺刺这句话,忽然很想苦笑。这个卫枫看着明快爽朗,多半是不会像自己当年那样,沉闷还多疑,但今日见着自己,也的确和自己当年初次与青龙谷那些人同路时一样,客客气气、和和善善、谨谨慎慎,甚至带点讨好与表现的意味。值他苦笑的不是卫枫像不像当年的自己,而是——现在的自己有多像当年的那些人。“这与你说的那时候欺负你的人——有何不同?”刺刺说得是没错,自己岂不正像他们一样,将一个客客气气、和和善善、谨谨慎慎的少年人毫无来由地置于审视之地,甚至出手偷袭?这一切当然是出于对刺刺的担忧回护,并非是笃定卫枫有什么坏心,可——难道当时的向琉昱不是么?难道那时的单疾泉不是么?

    他身后的车内装着单疾泉。此时此地,他忽然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他。这个人做了那么多在自己眼里不可理喻,亦不可原谅之事,可其实他——亦不过是怀着与自己今日相似的理由。时移境易,当年受过欺侮的道士,现在已学会欺侮别人了。他不知道,到底是自己也已变得和单疾泉一样可鄙,还是——单疾泉本来就没错?当初那个赶到天都峰营救接应自己的星使卓燕,竟然和后来暗算自己的单疾泉会是同一个人,这是何等匪夷所思;可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、只会独自委屈的顾君黎,和今天并无证据便动手伤人的夏君黎,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?和那个杀到了青龙谷的夏琰,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?

    马车已完全离开树林,转去通往竹林的方向。参差的阴翳洒了下来,抬头,无穷竹叶在日光的背映之下,明翠耀眼地遮住了天空。绿意密茫,他折回绕转,尽力策马将这宽大的车身自原本不存在的、只容人行的小径里赶拽入去。迎面细枝不断被迫倾倒又弹起,与竹叶一起接连迅密地刷拂过车身两旁,微微松潮的地面新鲜记下了车轮行进的痕迹,又柔软地将一切湮回于泥土。

    从山上树林的藤索攀滑而越片刻可至之所在,两人用马车绕行却足花了一个时辰有余。刺刺不知何时从后厢出来的,也挪到了车衡坐下。夏君黎没有转头看她,只腾出一只手将她揽了,她便偎着他,与他一同无声望着此际白日明灭。她明白,此时此景一定不是她的父亲赴死那一刻心中想过的将来,可或许,他只是不相信,不是不想要。那迎面的轻风现在吹得正好,吹得她额发轻动,眼泛潮湿,忍不住要去想,他若醒来,所有的一切,会是怎样光景。

    马车才刚靠近竹林小屋,两人已看到苏扶风早就先等在了院门之外。夏君黎跃下车辕,趋前行礼,当即便问:“凌夫人,瞿前辈可回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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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出口他才注意到,苏扶风身形紧绷,显然有些防备之意,远迎于此似乎并不是出于什么热忱的意味。刺刺也跳下了车来,欣然上前:“苏姨!我们适才碰到瞿前辈了——见他往这方向过来——是回来了吧?”

    苏扶风没有回答,只是回头看了一眼——没有瞿安的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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