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三四、身陷泥淖(二)(3 / 4)
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口中干涩发紧。心中既有对沈梦昭的感激,更有对沈、冯二人手段的愤慨。
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卑鄙!”
张平民神色凝重,抬手止住我的情绪:“宏军,莫要意气用事。你要明白,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,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——这世道的成败,几时真的由人格高低来决定?”
他说得字字在理,可我胸中那口郁气仍难以平息:“我不明白!他们已是封疆大吏,一省的一、二把手,为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?他们不斗,我一个平民百姓,何至于遭受池鱼之殃?难道就为钱?他们的钱还少吗?”
他微微倾身,声音压低了几分:“你在体制内这些年,难道还不懂?这是‘屁股决定脑袋’的事。表面看是两个孩子打架,实则是两家的家长在幕后较劲。”
我心头一凛,倒吸一口凉气,追问道:“按常理,岳该进攻,沈该防守才对。如今怎么反倒攻守之势易形了?”
他狡黠地眨眨眼,声音压得更低:“岳家背后那棵大树马上就要退了,而沈家靠的那位,很可能还要再进一步。时势一变,攻守之势,自然也就逆转了。”
我恍然:“所以你觉得,岳明远这次突然出国,也和这个有关?”
他略作沉吟:“这里头千丝万缕,我也说不准。不过,外面有风声说,和岳明远走得极近的那个‘大师’汪穆,好像出事了。我估摸着,岳明远此番出去,多半是避风头。”
我曾在酆姿的高尔夫会所见过那位汪穆,深知其招摇撞骗的底细,对他出事并不意外:“一个江湖骗子,就能让岳明远紧张到要出国避祸?”
“这个汪穆可不简单,”张平民神色严肃起来,“他在官商两界织了张很大的网,认识不少要害人物。难保岳明远没什么要命的东西落在他手里。更蹊跷的是,这么一个人物,最后竟然是栽在一个县城公安局的手里。你细想一下,这背后的意味。”
我细想之下,顿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。一个能周旋于高官富贾之间的政治骗子,其关系盘根错节,唯有动用最基层、最不易被察觉的力量,才能绕过层层庇护,一举拿下。这看似偶然的事件,背后实则是何等精准而果决的谋划。
我冷哼一声,念出那句老话:“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!”
张平民听罢哈哈大笑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小老弟,你我皆非清高之人,如今大难临头,怎么反倒替古人担起忧来了?”
我苦笑着摇头,顺势拱手作揖,半是试探半是自嘲:“老哥,你既然是沈鹤序那边的人,我只盼你能高抬贵手,放我一马。”
他神色骤然一滞,语气转沉:“糊涂!你真当我是他们用来对付岳明远的‘白手套’?大错特错!沈鹤序不过是念旧,顾全一点故交情面,才没将我扫地出门。他怎会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?根本不可能用我来对付你。”
我点点头,知他所言不虚:“他们主要冲着岳明远,我不过是个虾兵蟹将,想来也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。”
他却长叹一声,目光如炬:“天真!你对沈鹤序有欺女之辱,对冯磊有夺妻之恨。你真以为他们不会‘假道伐虢’,顺手把你也一网打尽?”
字字如刀,句句惊心。我却不得不承认,他点破的正是我血淋淋的处境。
我霍然起身,踱至窗前。仲夏的烈日灼得人头晕目眩,一股不甘的愤懑在胸中翻腾冲撞。我猛地转身,目光已是一片决绝:“事到如今,我两边都得罪不起,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!”
他眼中掠过一丝赞许,招手示意我坐下:“有骨气!但切忌逞匹夫之勇。听老哥一句……”
我急切地倾身向前:“老哥有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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