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二〇、讳莫如深(九)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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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沉痛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。将他的讲述前后串联,我终于领悟了其中的深意。

我试图理清脉络,追问道:“您·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酗酒的?”

他的情绪似乎已沉入死水,口气异常平静,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:“嗯。心里…·苦得发慌啊。当了活王八,这口气还无处撒,只能拿酒往死里灌。回回都喝得烂醉如泥,心里一憋问,眼珠子就发红,逮着孩子她娘就是一顿拳脚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透着一种冰冷的麻木,“她自己做了那等没脸的事,挨打挨骂,也只能缩着肩膀···一声不敢吭。”

我能想象,一个家庭深陷在酗酒与暴力的泥潭里反复撕扯,该是怎样一幅人间炼狱。

我迟疑着,终究问出口:“您……就没追问过他们……是怎么……搅到一块堆去的?”
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冰冷的嘲讽:“问?当然问过!下手重了,孩子她娘就哭嚎,说头一回……是老二那畜生硬糟蹋了她!”他猛地灌了口酒,喉结滚动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可那小子天生一张巧嘴……后来……她也就半推半就……成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他顿了顿,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,落在某个遥远的点上,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残酷,“我那婆娘……当年是耐看。瞅瞅小惠、小敏如今的模样,就知道她年轻时……不差。”

我追问道:“那……最后是怎么失手打死了小惠她娘的?”

他喉头滚动了一下,声音干涩:“那天,在邻村喝喜酒。席上有个同村的混账灌多了猫尿,当着满桌人的面,拿那档子丑事臊我!我火腾地就上来了,跟他撕巴起来。谁成想……旁边人拉偏架,还把我摁在地上,骂得那叫一个难听!我憋着一肚子邪火,五脏六腑都像要炸开……” 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屈辱,“揣着这要炸的膛子回到家,一眼就瞅见屋当间戳着袋大米——我就知道,老二又来过了,这粮是他送的。”

他的眼神变得空洞:“那一瞬间,真像恶鬼上了身!我蹿上炕,揪住孩子她娘就往死里捶!许是打得太狠了,她吃不住痛,顺手从炕头的针线笸箩里抄起线锤,胡乱朝我打过来……” 他声音陡然发颤,“我一把夺过来,想也没想,照着那脑袋就……就狠命抡了下去!一下……两下……”

他闭上眼,喉结剧烈地抖动:“嗨……都是命啊。没几下,她就没声儿了。我还当她是装死,想躲打……直到第二天酒醒,看见那摊干透了的黑血……才……” 最后几个字,噎在了喉咙里,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
记忆里,小敏说起这位父亲,只道他酗酒赌博,酒后失手打死了她娘。可如今亲耳听到的,竟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。

然而,无论孰真孰伪,一场血淋淋的家庭悲剧,一桩惨烈的人伦惨剧,已是冰冷的事实,无从更改。

他又要给自己倒酒,我怕他喝太多,立刻伸手按住了瓶口:“老爷子,不能再喝了,喝出点毛病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
他倒也不坚持,手一松,酒瓶落回桌面,叹息道:“我这条贱命,喝没了倒也省心,你怕个什么?怕小惠、小敏不放过你?”

我尴尬地笑了笑:“您还是得想开点,现在日子不是好起来了么?将来她们姐妹还得孝心您呢。”

他悲凉地摇摇头:“这辈子是没那个福分了。她们在心里头,恨不能我早点咽气才好。我把她们妈妈打死了……她们恨死了我,不会原谅的。”

我不禁追问:“这些……详情,您没跟她们说过吗?”

“跟老大说过。”他声音低沉下去,“这孩子对我成见太深,半信半疑的……她跟没跟老二提过,我就不知道了。不过老大来过这儿两回,说是看看我,坐不了一刻钟就走了。我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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