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三六、不忍猝睹的回眸(十一)(2 / 4)
冷的空气里。
阳光从窗棂缝隙间钻进屋里,她把头非常自然地靠在我的肩膀上,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:\"也许世间本就没有情债这回事,就像候鸟掠过湖面,涟漪散了,便不必再追着水痕讨要说法。\"
我望着她垂落的发梢在光影里忽明忽暗,嘴里泛起苦涩:\"可有些执念就像年轮,每圈都刻着偿还不清的刻度。\"
她忽然转身,用万种柔情看着我:\"那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年轮?\"睫毛颤动间,眸光像是要把人溺毙在那湾深海里。
我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,窗外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韵,很好地掩盖了我怦怦的心跳声。
\"她还好吗?\"她弯腰捡起一块劈柴扔进了炉膛。
我了然她口中的“她\"指的是徐彤,“还是老样子。\"我平淡地说。
\"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?\"她的声音像是裹了层薄冰,清脆又易碎。
我苦笑道:“我也说不清。也许很快,也许很久……”
她猛地别过头去,狠狠地吸了吸鼻子。
我知道她又流下了眼泪,只觉得柔肠百转,肝肠寸断,但口中依旧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:\"你是不是受了风寒?\"
\"没有,有一个火星崩进了我的眼里\",说着,她用手去揉眼睛。
我扳过她的肩膀,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双眼,和眼角晶莹剔透的泪滴,禁不住吻了上去,咸咸的滋味瞬间在我唇齿间弥漫开来,和我与她苦涩无果的情感交织在一起……
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,我们像两株即将凋零的并蒂莲,在褪色的长凳上静静依偎。
明明谁都没再开口,却仿佛彼此倾述了千言万语。在心底那些于无声处的叹息是那样的哀婉和悲凉。
殡仪馆青灰色的飞檐下,纸钱灰打着旋儿飘落。
她立在台阶下,目光追逐着那些飘在空中的纸灰:“里面太阴冷,我就不进去了。\"
薄薄的暮色漫过她眼底,我知道她在躲什么——那些藏在吊唁人群眼中的窥视,那些可能传播出去的蜚短流长,容不得我们之间暗涌的情愫见光。
我送她到她的车旁,她拉开车门的刹那,忽然顿住:\"代我向张伯伯、宋阿姨说一声,我先走了。\"
我说:“好。”
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里,她突然回眸看向我。那双曾倒映过星辰大海的眼睛,此刻盛满浓稠的暮色,眷恋如藤蔓缠绕,不舍似潮水翻涌,哀伤凝成霜花,柔情化作薄雾,层层叠叠将我淹没。
不等我开口,车门重重合上,车轮碾过满地纸灰,扬起一片朦胧的灰雪。
我立在原地,看那抹银灰在九曲回环的山路上渐行渐远,最终融进漫天晚霞。
山风掠过我空荡荡的衣袖,恍惚间,我听见时光深处传来细不可闻的碎裂声——某个属于我们的季节,彻底被锁进了记忆的褶皱里。
秦竹君一生未婚,一生无儿无女,但她走得并不孤独。
在她的一生里,我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,现在我却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捧着她的遗像,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。
春寒料峭的晨雾里,秦竹君的遗像泛着温润的光。相片里她眼角的笑纹仿佛还在轻轻颤动,却再也触不到人间的温度。
我的身后,张平民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骨灰,而宋婕则撑着一把黑伞为她遮挡着阳光,她举着伞的胳膊早已酸痛,却固执地保持着倾斜的角度,生怕阳光灼伤了故人。
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,瑟瑟寒风里,人们伫立在公墓园,目视着骨灰盒被安放在墓穴里,我听见骨灰盒落入墓穴时轻微的闷响,像是一声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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