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7章 死亡棋局（1 / 2）

元宝镇的宁静是被粗暴撕裂的。

三辆墨绿色军用卡车如同钢铁巨兽般碾过镇口的土路，戛然而止时卷起的尘土在空中形成一道厚重的帷幕。车厢后挡板砰然落下，约六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鱼贯跃下，三八大盖步枪上的刺刀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寒光。这支队伍配备了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和两具八九式掷弹筒，俨然是一支精锐的扫荡部队。

森田少佐从副驾驶座跃下，整了整笔挺的黄呢子军服，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刚刚苏醒的小镇。这位以作风狠辣着称的关东军军官，对此次清剿行动志在必得。

"迅速列队！"他用日语厉声喝道，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
紧随其后的是三四十名保安团士兵，他们穿着破旧的灰布军装，扛着老掉牙的汉阳造，在日军呵斥下畏畏缩缩地列队。这些曾经的县保安团成员，如今成了日军的炮灰。

镇公所前的空地上，森田站在台阶上，透过翻译官厉声训话："此次进剿，务必要将牛角山的反抗势力彻底肃清！皇军威严不容挑衅！"

就在这肃杀氛围中，胡铁锤和苟菊花这对夫妻却显得格外扎眼。他们不仅没有像其他村民那样躲藏，反而主动凑到日军队伍前，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，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。

"太好了！皇军这次出动这么强的兵力，看周江河那帮人还往哪儿跑！"胡铁锤搓着手，激动得声音发颤。

苟菊花尖瘦的脸上写满贪婪，死死盯着牛角山方向："等皇军把他们剿灭了，周家那宅子就是咱们的了！看谁还敢跟咱们作对！"

更令人发指的是，这对夫妻竟然在村子里大肆宣扬起来。胡铁锤挺着肚子，趾高气扬地在村中土路上来回踱步，扯着嗓子喊道："都看见了吧？皇军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！周苦根那伙人蹦跶不了几天了！"

苟菊花跟在他身后，阴恻恻地补充："那些暗地里和姓周的那些人打连连的，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！等皇军得胜回来，可别怪我们没给你们机会！"

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，她又故意提高音量："有些人啊，暗地里骂我们，平日里不把我们放在眼里。等皇军把山上的土匪都剿干净了，看他们还怎么嚣张！"

有个老汉实在听不下去，低声嘟囔了一句："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......"

"乡里乡亲？"胡铁锤立即瞪起眼睛，恶狠狠地指着老汉，"周苦根那小崽子他们对抗皇军，那就是死路一条！谁跟他们讲情面，谁就是同党！"

苟菊花更是阴毒地冷笑："您老要是心疼他们，不如现在就去山上报信？看看皇军的子弹认不认你这个乡亲！"

在他们的淫威之下，皮家仡佬村陷入一片死寂。村民们默默地回到家中，紧闭门窗，只能透过缝隙忧心忡忡地望着远方日军开赴牛角山扬起的烟尘。

角落里，几个妇人红着眼圈小声议论："苦根他们大人孩子、男人女人统共就二十来人，这怎么能打得过啊......"

"胡铁锤这两个畜生，简直不是人！"一个汉子咬牙切齿地捶墙，"为了霸占周家的宅子，竟然引狼入室！"

然而，在胡铁锤和苟菊花看来，村民们的忧虑和愤怒恰恰证明了他们的"威风"。两人相视而笑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瓜分周家的产业，如何借着日军的势力在村里作威作福。

他们不知道的是，就在他们得意忘形之时，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正从门窗缝隙中注视着他们。仇恨的种子，正在每一个正直的村民心中生根发芽。

他们不知道的是，就在前夜，一个瘦弱的身影已经趁着夜色潜入了牛角山深处。这是胡铁锤的堂弟嘎子，他因为看不惯堂兄投靠日军、祸害乡亲，更因为父亲被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害得险些丧命，毅然冒险上山报信。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