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郑长史金刚怒目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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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“二则,李公逸、周文举、綦公顺诸辈,虽降了李善道,仆料之,实非出於彼等之甘愿,而无非是慑於李善道大败宇文化及、步骑渡河、兵入东郡之军威,又彼时魏公尚在围攻洛阳,无暇东顾,彼辈为求自保,故不得不降耳。

    “今时不同往日,魏公已与洛阳罢兵,决意先全力收拾山东。则遣一吏,携明公亲笔檄书,言明既往不咎,彼等权衡之下,势将弃李善道而复归魏公麾下矣!”

    张亮顿了顿,环视众人,续道,“待此二事办妥,山东人心稍定,然后待魏公的后续援兵抵达,合兵一处,便可从容进击东郡。届时,李善道失山东内应,孤悬河北之兵,必难久持,被我军驱回河北,朝夕之事也。此乃依魏公之意,釜底抽薪、以静制动之对策也。”

    郑颋端坐上首,身着绯袍,闻言嘴角微撇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

    他与张亮尽管都是荥阳人,他出身荥阳郑氏,累世高门,却素来是看不起张亮这等寒微之辈。

    “张将军此言……。”郑颋声音清朗,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,说道,“老生常谈,迂腐之见!诚然,李公逸、周文举、綦公顺之降,系因畏李善道兵威,此论不差。然则,若依你之策,先再招抚,来回耗费时日,此其一弊;此间周旋,岂非坐视李善道从容调兵?此其二弊!

    “闻李善道已调高曦、高延霸、萧裕诸部西来。高曦诸部皆李善道之精锐也!如果等到高曦诸部渡河,到了东郡,其众必将愈厚,其势必将愈张,张将军,俺且问你,到时,你所言之‘釜底抽薪、以静制动’,我等还可‘以静制动’么?釜底抽薪,又还可抽什么薪?

    “其三弊,更为紧要者,莫说李公逸诸已降李善道之辈了,山东其余观望之辈,若徐圆朗、孟海公之流,见先是俺已到荥阳、继罗总管部亦至荥阳,而却只行文告之虚,无雷霆之实,必将更生轻慢之心,以为我可欺,愈发骑墙,伺机渔利。人心浮动,局面反不能制矣!”

    说着,他起身来,步到舆图前,拈起直鞭,猛地在雍丘、韦城这两个地方一点,顾盼罗士信、张亮等人,提高了语调,说道,“罗总管、张将军,为今之计,依俺之见,却绝非‘釜底抽薪、以静制动’!菩萨低眉,所以慈悲六道;金刚怒目,所以降服四魔,而当是急需施展金刚怒目!非如此,不足以速安山东!”

    “菩萨低眉”云云,是被杨广杀掉的大诗人薛道衡,——亦即薛收之父,与僧人对话的一段典故。郑颋崇尚佛教,对佛理很有钻研,薛道衡之此典,他自知晓,信手拈来。

    罗士信问道:“敢问大使,何为金刚怒目?”

    “既知李公逸、周文举、綦公顺等因畏威而降,则我便何必再行怀柔之举?何不就先从两人中,择其一,大军压境,以泰山压卵之势,速战速决,将之击破?此所谓‘以威胜威’,‘杀鸡儆猴’是也!试想,李善道新封之降臣,在我兵锋之下,却顷刻覆灭,山东其余豪强,谁人还敢再存侥幸?谁人还敢轻视我魏公军威?孟海公、徐圆朗等观望之辈,必生骇惧;已降李善道之余辈,亦必惊恐,山东人心,顷刻可安!罗总管,此即俺金刚怒目之雷霆手段!你以为何如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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