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晋室衰微(3 / 5)
酒过三巡,司马道子咳嗽了两声,吐出根鱼刺。
满座宾客都假装没看见,王国宝却像接圣旨似的,飞快抽出袖中备好的锦纸,弯腰凑过去,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那根细刺,仔细裹进纸里,才躬身退开。
坐在对面的吏部尚书看得直皱眉,端着酒杯的手都抖了,谁不知道去年在朝堂上,王国宝大骂“乱臣贼子”
时,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对方的朝服上?
可司马道子却看得眉开眼笑,还亲自给王国宝斟了杯酒:“看来你是真懂事了。”
王国宝双手接过酒杯,仰脖饮尽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。
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,照着水榭里的觥筹交错,也照着他脸上那副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,仿佛上午在王府门前跪了整整一天的屈辱,早已被这杯酒冲得一干二净。
不出半年,王国宝便由侍中升为中书令,掌管朝廷政令。
大权在握后,第一件事便是报复旧怨,将曾弹劾过他的御史中丞贬到交州,又把自己的族弟、外甥都安插在吏部、户部等要害部门。
建康城内很快流传起一句童谣:“欲做官,找国宝;欲财,问王家。”
有个吴兴商人花了五千匹绢,竟买了个吴兴太守的职位,到任后横征暴敛,百姓怨声载道,告到御史台却石沉大海,那些案卷刚送上来,就被王国宝的亲信截下烧了。
司马道子刚借王国宝之手扳倒了几个老臣,便正整日泡在酒缸里。
府中宴席三日一小摆,五日一大宴,歌姬的琵琶声能传到三条街外。
可城外的百姓,连糠麸都快吃不上了。
为了填满王府的酒窖与库房,王国宝给各州府拟了新章程,这章程犹如一把无情的利刃,狠狠刺向了普通百姓的生活。
原本就沉重的桑税竟无端再加三成。
对于以桑蚕为生的百姓而言,这无疑是雪上加霜。
每一片桑叶都饱含着他们的心血,可如今,这额外的赋税却如一座大山,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。
而盐价更是离谱地翻了四倍。
盐,本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,可如此暴涨的价格,让许多人家只能望着盐罐子愁。
那些平日里省吃俭用的家庭,如今为了买盐,不得不节衣缩食,甚至放弃其他基本的生活开销。
更过分的是,就连渔民打上来的第一网鱼,都得先挑出最大的送去官府。
渔民们风里来浪里去,在茫茫大海上辛苦劳作,只为能有个好收成,可如今,他们收获的精华却被无情剥夺。
那年冬天来得早,建康城外的雪地里,冻僵的流民尸体成了野狗的食粮。
有个老秀才揣着血书想闯宫门,刚到朱雀桥就被侍卫打死,血溅在雪上,像朵开败的红梅。
这些事传到司马道子耳中,他只皱了皱眉,让王国宝去“管管”
。
结果王国宝把报信的小吏打了二十板子,说他“造谣生事,扰了王爷清兴”
。
怨气就像受潮的柴,只缺一点火星。
百姓的怒火终于在隆安三年爆。
琅琊人孙恩本是个道士,在海岛上传教,见民怨沸腾,便带着数百信徒登陆,以“诛杀奸贼,救民水火”
为号,旬月间便聚集了数十万人。
他们头裹红巾,手持锄头木棍,却个个悍不畏死,连破上虞、会稽等八郡,杀了上虞县令全家,把会稽太守的尸体扔进钱塘江喂鱼。
孙恩在会稽自称“征东将军”
,将官府粮仓里的粮食全部分给百姓,一时间,连建康城里的乞丐都偷偷往他那边跑。
消息传到太傅府时,司马道子正在举办“斗鹅大赛”
。
他养的一只白鹅赢了邻王府的黑鹅,正笑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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