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汉室倾覆(3 / 4)
p>她把哥哥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推到了前面,以“共同辅政”
的名义,试图借这两人的力量,稳住大汉这栋早已风雨飘摇的江山。
只是,何进出身南阳屠户,靠着妹妹入宫得宠才一路攀附,虽手握禁军兵权,却始终在士大夫与宦官之间摇摆。
朝堂之上,太傅袁隗背后的汝南袁氏“四世三公”
,门生故吏遍布天下,正冷眼旁观着这位外戚新贵的局促;而张让、段珪等十常侍的残余势力,仍像附骨之蛆般盘踞在宫闱深处,眼神里藏着对权力的觊觎,这看似平衡的格局下,暗涌早已翻涌。
何太后对此并非毫无察觉,当年王美人诞下刘协,若不是张让等宦官暗中传递消息、出手相助,自己未必能稳坐后位,更遑论让刘辩顺利登基。
那些宦官虽贪权擅势,却是她登顶路上的“恩人”
。
因此,当听闻袁绍“尽诛宦官”
的提议时,她隔着层叠的珠帘看向阶下的何进,语气里满是讥讽与怒意:“先帝的棺椁还停在殿中,尸骨未寒,你们就要对他生前倚重的近侍赶尽杀绝?是想让天下人骂我何家寡恩薄情吗?”
话音未落,她因动怒而微微前倾的身子,让髻上的金钗晃了晃,珠翠碰撞的轻响混着烛火的噼啪声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。
细碎的光从珠玉间漏下,落在冰凉的金砖上,像极了她此刻心中既忌惮又依赖的复杂盘算。
既怕宦官专权威胁到自己,又舍不得这群曾为己所用的“爪牙”
,更担心诛杀宦官会动摇自己的根基。
这声怒斥,与其说是护着宦官,不如说是在为自己的权位设防。
七月的洛阳已入酷暑,尚书台的竹简上满是汗渍。
袁绍见何进迟疑,将密信拍在案上:“将军难道忘了窦武、陈蕃的前车之鉴?宦官专权一日不除,将军与太后终难安枕!”
他建议召并州牧董卓、东郡太守桥瑁等四方猛将入京,以“清君侧”
之名逼迫太后就范。
何进望着窗外禁军操练的身影,想起宦官们在灵帝生前的跋扈,终于在密信上按下朱印。
他不知道,这道诏令像一封邀请函,将豺狼请进了汉室的心脏。
消息终究没能瞒过宫墙里的耳目。
张让在深夜带着数十名刀斧手,埋伏在嘉德殿的侧门后。
当何进奉召入宫时,冰冷的刀锋突然从廊柱后闪出,他错愕的眼神里映出张让扭曲的脸:“将军欲诛我等,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助太后登上后位?”
“大将军遇害了!”
吴匡的怒吼撕裂了宫城的黎明。
这位何进的心腹将领提着染血的长矛,带着禁军撞开宫门,与袁绍、袁术合兵一处。
袁术令士兵火烧南宫宫门,浓烟滚滚中,宦官们像惊惶的鼠蚁四处逃窜,被砍落的头颅从宫墙上滚落,坠入护城河的浊流。
那些曾在灵帝面前呼风唤雨的常侍、小黄门,此刻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。
宫阙之间尸积如山,流淌的血水染红了太极殿的玉阶,盘踞东汉政坛百年的宦官集团,终在这场血洗中灰飞烟灭。
然而,洛阳城的血腥气尚未散尽,西北方向已扬起遮天蔽日的尘烟。
董卓带着三千凉州铁骑,踏着何进的死亡通告,浩浩荡荡开进了这座帝都。
他骑着毛色乌黑的战马,在城门口勒住缰绳,看着宫墙上尚未干涸的血迹,嘴角勾起一抹狞笑。
短短数日,他便以“刘辩怯懦无能”
为由,在崇德殿前废黜了这位即位仅五个月的少帝,将其贬为弘农王;随后,他拉着九岁的陈留王刘协走上龙椅,是为汉献帝,这位东汉最后一任君主,从登基之日起,便成了权臣手中的傀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