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种子(4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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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稳定的(虽然是初步的)水源,人们开始在井边开垦小小的土地。种子成了最大的难题。迁徙和灾荒,早已消耗了所有的存粮和种子。

陈怀安没有放弃。他带着人,在村庄废墟间、在昔日田埂的角落、甚至在鸟兽的粪便里,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能存活的、未被吃掉的野生植物种子,或者那些极其耐旱、在灾难中侥幸存活的作物根茎。

一天,在清理老槐树残骸附近的瓦砾时,陈怀安在焦黑的灰烬和碎砖之下,发现了一小撮被埋藏、因而侥幸未被虫吃鸟啄的——**黍米种子**。

它们干瘪、细小,毫不起眼。

但陈怀安将它们捧在手心,却觉得重逾千斤。

这不仅仅是种子。

这是文明的根。

是过往生活的记忆。

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,最坚韧的纽带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种子,种在了第一块被坎儿井水湿润的土地旁。

他相信,只要水在流,种子在土里,无论经历怎样的严寒与烈火,生命,总能找到它破土而出的方式。

**七、伏笔·向海**

夜晚,新的窝棚里,篝火明亮。

周墨白再次摊开了那本残卷,翻到了最后一页。那里,除了坎儿井的图纸,还有那艘线条简陋却引人遐想的木船,以及旁注:“东海有岛,其民不祭天地。”

经过坎儿井的成功,残卷的权威性在周墨白和陈怀安心中,已经无可动摇。

“怀安,你看。”周墨白指着那艘船,目光悠远,“青禾原的生机,或许就在这地下。但这片天地太大,规律太多。旱灾、虫灾、冰湖……我们见识的,或许只是冰山一角。这书上说,海外之民,不祭天地而重舟楫,以人力搏沧波……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?他们面对的‘天地’,又是何种模样?他们找到的‘活路’,又是什么?”

陈怀安凝视着那艘船,沉默不语。他的思绪仿佛已经随着那简单的线条,飘向了未知的、浩瀚的海洋。

陆地上的规律,他们刚刚窥得一丝门径。而那更为广阔、更为莫测的海洋,其规律又是如何?是否也视万物如刍狗?是否也能被认知、被利用?

第一季的故事,在青禾原的土地上,以一口深井和一捧种子暂时画上了希望的逗号。

但文明的探索,生命的追问,永不停止。

那艘指向东海的船,如同一颗新的种子,埋在了陈怀安,也埋在了读者的心中。

等待着,在另一个时空,另一片“天地”之下,破浪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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