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卖女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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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您磕个头,求您让我回去吧……”

差役扬起鞭子,狠狠抽在老头背上:“再废话,把你拴在马后拖死!”

漠北的风像刀子。

怀安的耳朵冻得流脓,脚底下的冻土硬得硌脚。他们走了七日,才看见条干涸的河床。河床里堆着白花花的盐碱,连草都不长。

“就这儿挖?”有人吼,“这能引出水?”

差役冷笑:“官府说能,就能。挖!”

挖河的工具是破木锨和石镐。怀安挥镐下去,震得虎口崩裂,血珠混着汗水滴在冻土上,立刻结成冰碴。他想起家里的妹妹,想起爹的咳嗽,想起周秀才的残卷——“天地不仁”,原来就是让你在最冷的天,挖最没用的河。

半个月后,河床挖深了丈余。

可底下还是干土。差役骂骂咧咧:“废物!再挖!”

有人崩溃了。是西头的赵二,他扔了镐头,坐在地上哭:“我娘还等着我回去送终啊……我不想死在这儿!”

差役走过去,一脚踹在他胸口: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!给我接着挖!”

赵二爬起来,眼神突然变得癫狂。他扑向差役,指甲抠进对方脖子:“我杀了你!我杀了你!”

混乱中,有人喊“跑”。二十多条汉子像炸了窝的蜂,往四面八方逃窜。怀安跟着跑,耳边是差役的吆喝声、狗叫声,还有自己的心跳声。

他跑了整夜。

天亮时,他看见远处有炊烟。走近才发现,是个小村落。村口的老妇见他衣衫褴褛,递来半块饼:“外乡人?遭灾了?”

怀安接过饼,狼吞虎咽。饼是麦麸做的,粗糙得硌嗓子,可他却哭了——这是他半月来吃的第一口热乎东西。

“往前五十里,有个粮商。”老妇说,“他们收流民做苦力,管饭。”

粮商的营地设在河谷。

怀安跟着流民走进去,见几十个大汉被锁链拴着,在搬粮袋。监工的拿着鞭子,稍有偷懒就抽下去。

“新来的?”一个络腮胡男人凑过来,“想活命,就别偷懒。”

怀安点头。他被编进搬粮队,每天扛三百斤粮袋,晚上睡在漏风的草棚里。草棚里有股霉味,混着汗臭和粮虫的腥气。

半个月后,怀安收到了家里的消息。

是个穿灰布衫的男人,塞给他半块糠饼:“你爹让你回去。怀玉的坟……塌了。”

怀安的手直抖。他想起怀玉的小棺材,想起雪地里那排小小的脚印。“我娘呢?”

“你娘病了。”男人叹气,“村里没粮,她熬不住……”

怀安连夜往家赶。

青禾原的春天更旱了。田地里的裂缝能塞进拳头,路边的草全枯了,像堆黄色的灰烬。他跑到家门口,见院子里的草垛塌了一半,门楣上“耕读传家”的匾额掉在地上,摔成了两半。

“娘!”他喊着冲进去。

娘躺在炕上,脸白得像纸。她瘦得脱了形,看见怀安,勉强笑了笑:“怀安……回来了?”

“娘!我给您带了粮!”怀安从怀里掏出半块糠饼,可娘摇头:“吃不下……我梦见怀玉了,她说……她说村东头的老槐树又着火了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娘的手垂了下去。怀安扑在她身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
夜里,怀安坐在院子里。

月亮很圆,照得院子里的草垛影子歪歪扭扭。他摸出怀里的糠饼,咬了一口,又苦又涩。远处传来狗叫声,他想起怀玉临终前说的话:“哥……我没找到野果……”

突然,他听见院墙外有动静。

“有人吗?”他喊。

没人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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