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:四目相对(1 / 2)
暑假的日子,在汗水、劳作和知识的传递中平稳流淌。姜凌霜逐渐习惯了这种充实的节奏,也与那个曾经充满神秘感和距离感的“省城怪人”,建立起一种微妙而无声的联系。那本笔记的意外窥见和那次短暂的、略带锋芒的对话,像两颗石子投入彼此的心湖,涟漪虽已平复,但湖底的沙石已然移位。
清晨,是一天中最清爽的时刻。天光微熹,薄雾如纱,笼罩着静谧的村庄。凌霜习惯早起,趁着凉快,去井边打水,供一家人一天的洗漱炊饮之用。她拎着木桶,踏着露水打湿的小路,走向村中央那口老井。井台的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,泛着清冷的光泽。
就在她放下水桶,准备摇动轱辘时,井台另一侧的小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凌霜下意识地抬头,只见徐瀚飞挑着两只装满水的木桶,正从井台方向走来。他显然比她起得更早,已经完成了第一趟挑水任务。
夏日的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。他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衬衫,裤腿挽着,额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额角。许是没想到这么早会碰到人,他的脚步在看到凌霜的那一刻,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几乎是同时,凌霜的目光也迎了上去。
四目相对。
这是自那次归还笔记本后,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、无可回避地视线交汇。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。井边弥漫着清晨的湿气和井水特有的清凉气息。
凌霜看到他的眼神,不再是最初那种全然的空洞和冷漠,也不是那次对话时的锐利与戒备,而是一种……复杂的、难以解读的平静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似乎沉淀了一些东西,少了几分尖锐的戾气,多了些难以言说的疲惫和……一丝极其微妙的、类似认可或至少是不再完全排斥的意味?
徐瀚飞也看着凌霜。晨光中,她的脸庞清晰而生动,带着山里姑娘特有的健康色泽,眼神清澈如水,却又比普通村姑多了几分沉静和书卷气。她站在那里,不卑不亢,自然坦荡。
没有任何言语。空气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第一声鸡鸣。
紧接着,徐瀚飞做出了一个让凌霜有些意外的动作。他极其轻微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,朝着凌霜的方向,颔首示意了一下。幅度很小,速度快得像是一种本能反应,或者说,是一种基于上次接触后形成的、新的“礼节”。完成这个动作后,他便迅速移开了视线,仿佛刚才的对视耗尽了所有勇气。他调整了一下肩上的扁担,默然地从凌霜身边走过,挑着水,朝着村尾的方向走去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凌霜站在原地,握着井绳的手停顿了片刻。那个轻微的颔首,像一片羽毛,轻轻拂过她的心尖。没有热情,没有寒暄,但却打破了之前那种完全的、视若无睹的僵局。这是一种信号,一种默许,表明他们之间,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陌生人,而是有了一层极其稀薄、却真实存在的、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“相互知晓”的联系。
她压下心中那丝异样的波动,开始摇动轱辘打水。冰凉的井水被提上来,溅起清凉的水花。她的心情,却因为这无声的交流,而泛起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