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:无声的抗争(2 / 2)
上显得如此多余和可笑。
“学生娃,不是这么干的。”老姜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,看着他别扭的动作,用沙哑的嗓音开口,语气平淡,没有嘲讽,也没有同情,“手腕要活,用巧劲,不是死力气。看准草根,一下是一下。”
徐瀚飞愣了一下,生硬地回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 他尝试调整,但僵硬的身体和内心的抵触让他无法真正领会那种“巧劲”。他继续用蛮力挥舞着锄头,仿佛在跟这片土地,跟这把锄头,也跟自己的命运较劲。
屈辱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。他想起了窗明几净的教室,想起了图书馆里淡淡的墨香,想起了和同学们高谈阔论的时光……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,此刻变得如此遥远而奢侈。而现在,他却被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像个最原始的苦力,消耗着毫无意义的体力。为什么?凭什么?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,质问着不公的命运,却得不到任何回答。
沉默,成了他唯一的盔甲。他一整天几乎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机械地、固执地重复着挥锄的动作。将所有的愤怒、不甘、迷茫和痛苦,都死死地封存在心底,不让任何人窥见。汗水、泥土、疼痛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感知。
收工的哨声终于响起,如同特赦令。徐瀚飞几乎是拖着锄头,踉跄着跟着人群往回走。手掌早已磨出了好几个亮晶晶的水泡,有的已经破裂,混着泥土和汗水,刺痛难忍。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,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。
回到那间破屋,他舀起一瓢冷水,从头浇下,刺骨的冰凉暂时麻痹了身体的灼热和疼痛。他摊开手掌,看着那片狼藉,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弧度。
夜晚降临,村庄陷入沉睡般的寂静。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,浑身酸痛,无法入睡。破旧的屋顶有几处缝隙,清冷的月光和几颗寂寥的星子,从缝隙中漏下,在炕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斑。他睁大眼睛,望着那点微光,白天强压下的所有情绪,在夜的掩护下,终于汹涌而出。不甘、愤怒、绝望、对家人的担忧、对未来的恐惧……像潮水般将他淹没。眼眶阵阵发热,但他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一丝哽咽溢出喉咙。只有那偶尔划过眼角的、冰凉的液体,泄露了他内心无法言说的巨大痛楚。
无声,是他最后的抗争,也是他仅存的、脆弱的尊严。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,他像一颗被狂风卷入贫瘠土壤的种子,能否存活,能否生根,还是未知数。而远在省城的那个少女,正开始她崭新的求学之路,与他此刻的挣扎,隔着千山万水,如同两个平行的世界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