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回响坟场（1 / 4）

共鸣测试被强行中断后的“调养”，实则更像是一种规格更高的囚禁。

滋养能量仍源源不断地注入，修复着王大海身体的损伤，可监测强度却提升了数个等级。

他能感觉到无数双无形的“眼睛”时刻聚焦在他身上，尤其是右臂的烙印与体内那枚暂时沉寂的“协议种子”上。

维克多显然对测试中出现“未知干扰源”极为在意。

王大海顺从地卧于医疗舱内，闭目假寐，将所有外露的情绪与思维深深掩藏。

他的意识，却宛如最敏锐的雷达，一遍遍扫描、回味着那惊鸿一瞥的幻象，无垠的虚空，破碎的星辰，战舰残骸仿若巨兽的尸骨，凝固于永恒的寂静之中。

还有那坟场深处，庞大得令人灵魂战栗的残缺阴影，以及那股与他血脉相连、古老死寂的悲怆与等待。

那不是幻觉，他几乎可以笃定。

那是一种信息的传递，一种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间与空间的“回响”。源自他自身基因深处被唤醒的某种印记，与外界某个真实存在且同源的事物，产生了超越常规物理规则的共鸣。

这“星骸方舟”，这艘锻炉组织的移动堡垒，它的名字难道并非随意取之？“星骸”与那幻象中的星辰坟场，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？而他体内这莫名的“回响”，又与那坟场深处的阴影有何关联？

疑问如藤蔓般缠绕，悄然攀上他的思绪。他隐隐感觉到，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远比维克多和他那“造神计划”更加古老、更加庞大的秘密。这个秘密，或许就隐藏在这艘“方舟”本身。

他不再试图去主动“叩击”那基因回响，那太危险，极易被监测到。他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自身与这艘飞船的“联系”上。既然那回响能与飞船的某种背景振动产生谐振，那么，他或许可以通过感受飞船本身，来间接地理解那回响的含义。

他放缓呼吸，将感知从自身向内收缩，再如同水银泻地般，极其细微地向外部延伸，不是去感应能量，而是去“倾听”这艘金属造物本身的“声音”。

引擎低沉而规律的脉动，能量在管道中奔流的细微嘶响，机械结构运作时几乎无法察觉的震颤；还有一种更深层的、仿佛源自飞船龙骨最核心处的、带着某种冰冷、沉重，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哀伤的“心跳”？

这“心跳”极其微弱，被飞船自身运转的噪声完全掩盖，若非王大海全神贯注，并且体内有那奇异的回响作为“接收器”，根本不可能察觉到。这感觉，与他在乌特迦体内感受到的、那属于古老存在的庞大生命脉动截然不同。乌特迦的“心跳”是温暖的、充满生机的，尽管带着痛苦。而这艘“方舟”的“心跳”，冰冷而机械，宛如一件带着生命气息的遗物。

一个荒诞却又逐渐清晰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：这艘“方舟”，难道并非锻炉建造，而是他们发现并改造的？它的前身，是否就与那星骸坟场有关？

就在这时，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带着特定节奏的震动，透过医疗舱的底座传来。这不是飞船正常的振动，更像是一种信号？一种与他体内那古老回响频率隐隐契合的、断断续续的脉冲！

王大海心中剧震，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。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，更加专注地“倾听”这外来的脉冲。

脉冲极为微弱，断断续续，信息杂乱如麻，好似一个垂死之人混乱的梦呓。他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破碎的意象：

冰冷的囚笼

断裂的权柄

窃火者的耻辱

等待归来的指令

坐标迷失归墟

“归墟”？王大海记住这个陌生的词汇。这些破碎的信息，似乎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