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深宅毒咒情天恨海(1 / 10)
荣国府的雕梁画栋,在暮春慵懒的日光下流淌着金粉,恰似一幅工笔细描的富贵长卷。
可谁又知晓,这波光潋滟的华美之下,多少暗流正无声地奔涌、纠缠、噬咬着人心?那衔玉而诞的宝玉,如众星拱月,连天上云霞仿佛都为他驻足;那执掌中馈的凤辣子,雷厉风行,眼角眉梢尽是春风得意的神采。
他们沉醉在人生的金顶之上,全然不知幽暗的深渊里,一道淬着剧毒的诅咒,已然如毒藤般悄然缠绕,疯长蔓延!
而深渊之底,立着一个人——赵姨娘。
她是贾政身边那抹永远退在光影边缘的影子,是贾环生母,一个被尊卑高墙撞得头破血流、心魂俱碎的女人。
每一次见到宝玉被万千宠爱淹没,她的心便被酸涩的汁液浸泡一回;每一次目睹自己骨肉贾环瑟缩在角落,遭人白眼,那恨意便如毒蛇,在五脏六腑里啃啮翻腾;每一次耳闻王熙凤翻云覆雨、中饱私囊的传闻,妒忌的毒火便熊熊燃烧,几乎要将她残存的理智焚成灰烬!
日日夜夜,她枯坐在那狭小清冷的院落里,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泣血呐喊:“凭什么?凭什么?!
凭什么他们踩在云端,我的环儿却连尘埃都不如?!”
终于,那一日,深埋心底经年的怨毒,如沉睡的火山轰然喷,熔岩般灼烫的恨意冲垮了最后一丝怯懦。
她抖索着手,打开了那个尘封的旧木匣——里面是她半生从牙缝里、从脂粉钱里、甚至从贾政偶尔的赏赐中,一分一厘抠出来的体己。
沉甸甸的银子,冰冷的几件旧饰,是她全部的指望与骨气。
她将它们紧紧揣在怀里,仿佛揣着滚烫的炭火,趁着暮色四合,鬼魅般闪出了角门,奔向京城那条最是幽深、最是腌臜的陋巷。
巷子尽头,一块褪色的破旧招幌在阴风里无力地晃动——“马道婆神课”
。
门内,光线昏惨惨的,一个穿着半旧僧衣、面团团似的老尼姑正盘坐蒲团上,闭目捻珠。
听见门响,她慢悠悠抬起眼皮,那双绿豆般的小眼,精光四射,瞬间将赵姨娘从头到脚刮了一遍,像估量着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。
“道婆啊!”
赵姨娘未语泪先流,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,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,只剩下满腹的苦水要倾倒而出,“我这心……我这心都要被揉碎了啊!
您看看那宝玉,不过是个绣花枕头,空有一副好皮囊,却凭什么被老太太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?还有那个凤辣子,仗着管了几天钥匙,眼睛里哪里还容得下旁人?我和我的环儿……我们娘儿俩……在这深宅大院里,活得竟不如她院中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!
这口气……这口气我生生咽了十几年,它堵在这里!”
她用力捶打着胸口,声音嘶哑,字字泣血,“它堵得我夜夜不能安枕,堵得我生不如死啊!”
马道婆嘴角牵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,如同嗅到了血腥的秃鹫。
她敏捷地起身,警惕地朝门外张望两眼,旋即紧紧关上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将最后一点天光隔绝在外。
屋内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,只有佛龛前一点微弱的烛火跳跃着,在她脸上投下诡异晃动的阴影。
她凑近赵姨娘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亲昵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蜜的毒针:“哎哟喂,我的好姨娘!
您这份苦楚,贫尼听着,心肝儿都跟着颤呐!
这口气,是个人都咽不下去!
您……可想不想……给那起子眼里没人的东西,一点永生难忘的‘教训’?”
赵姨娘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泪眼里骤然爆射出饿狼般骇人的绿光:“教……教训?您……您有法子?”
那声音颤抖得不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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