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蜂腰桥畔帕牵情 潇湘月下门闭恨(5 / 7)
“哎呀!
薛大爷!
罚酒罚酒!
这令太村了!”
众人哄笑着打断,纷纷灌他。
薛蟠也不以为意,来者不拒,一双醉眼更是肆无忌惮地在俊美的蒋玉菡身上流连,言语越粗俗露骨:“琪官儿这模样身段,比那画上的美人儿还勾魂儿!
来来来,陪大爷我喝个交杯……”
宝玉身处这乌烟瘴气的喧闹之中,只觉自己像一只误入泥塘的白鹤,格格不入。
薛蟠的粗鄙让他鄙夷又好笑,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触碰到蒋玉菡那温和中带着一丝忧郁的眉眼,感受着他应对薛蟠粗言秽语时那份隐忍的得体,心头竟又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亲近与怜惜。
这“博爱”
的天性,在这荒诞的宴席上,竟也悄然萌动。
这场以“老爷召唤”
为名、实为薛蟠炫富耍宝的荒唐夜宴,最终在杯盘狼藉与薛蟠震天的鼾声中落幕。
宝玉带着一身浓郁的酒气,步履微醺地离席。
临别时,蒋玉菡悄然上前,将一条茜香国女王所贡、触手生温的大红汗巾子塞入他手中,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。
宝玉心头一暖,也解下腰间松花汗巾相赠。
那抹温润的红被他紧紧攥在掌心,与薛蟠那震耳欲聋的“虎狼之词”
一同,烙印在这个混乱又微醺的夜晚记忆里。
夜色已浓,月华如练,清冷冷地洒在怡红院紧闭的朱漆大门上,也洒在门外踟蹰的宝玉身上。
他带着一身薛蟠宴席上沾染的酒气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蒋玉菡所赠汗巾的温润触感,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门前。
那扇熟悉的门扉此刻在月光下沉默着,隔绝了内外的世界。
“笃笃笃……”
宝玉抬手叩门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门内,晴雯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泄。
白日里与碧痕拌嘴的余怒未消,方才在院中贪凉戏水,又溅湿了鞋袜裙裾,更添了几分烦躁。
此刻听得敲门声,不问青红皂白,一股邪火直冲脑门,冲着门缝就吼了过去:“作死呢!
都睡下了!
有事明儿趁早再来!”
那声音又尖又利,像淬了火的针。
宝玉在门外一怔,只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值夜,便提高了些声音,带着三分酒意七分不耐:“开门!
是我!”
这一句“是我”
,非但没让门内人收敛,反而如同火上浇油!
晴雯一听这颐指气使的腔调,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,越认定外面是个不知规矩的粗使丫头或是婆子。
她几步冲到门边,隔着门板,声音拔得更高,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:“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罗王!
二爷亲口吩咐的,今儿晚上任谁也不许放进来!
耳朵聋了不成?”
宝玉被她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弄得又气又懵,酒意也醒了几分。
他强压着火气,在门外踱了两步,心中盘算:宝姐姐?断不会如此泼辣。
林妹妹?更不可能这般粗声大气。
那……难道是袭人?袭人素来最是温顺周全的。
想到此节,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对着门缝喊道:“袭人!
袭人!
开门!
是我回来了!”
“袭人”
二字,如同最猛烈的炮仗在晴雯耳边炸开!
她心头那点邪火“轰”
地一下彻底燎原!
好啊!
我在你二爷心里,竟连袭人那蹄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?外面这个不开眼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袭人?妒火混合着被轻视的屈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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