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陌生的帆影(1 / 2)
南海的暑气还未被暮色驱散,湄洲岛的晒场上早已铺开了一片银白的海洋。
刚从浪里捞上来的马鲛鱼、鲳鱼被渔民们分门别类摊在竹篾架上,鱼鳞在残阳下泛着细碎的光,混合着海盐与鱼腥的气息在海风里漫溢。
几个半大的孩子光着脚丫在晒场边缘追逐,惊起几只啄食鱼碎的海鸥,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远处的望台,翅膀的影子恰好落在老渔民阿福伯佝偻的脊背上。
阿福伯正用袖口擦着被海风熏得红的眼角,手里的黄铜单筒望远镜来回扫过海天相接处。
这望远镜是他年轻时跟着远洋船队走南闯北攒下的物件,镜筒上的铜锈早已浸成了深绿,却依旧能看清十里外归船的帆影。
往常这个时辰,他总会数着熟悉的白帆喊出船名,今儿个却迟迟没出声,只有眉头越皱越紧,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。
“阿福伯,瞅啥呢?”
一个扛着渔网的壮年渔民路过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王老五家的船该回来了吧,早上听他说网到好大一群黄花鱼呢。”
阿福伯没回头,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,突然扯着嗓子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惊得赛场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。
“不是……不是咱们的船!”
他的声音带着颤,望远镜几乎要贴进眼眶里,“三艘!
挂着三角帆的!”
这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赛场,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。
渔民们纷纷直起身,顺着阿福伯眺望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,三个小小的黑点正随着波浪起伏,越来越近,渐渐显露出船帆的轮廓——那不是本地渔船惯用的矩形硬帆,而是如同巨大鸟翼般的三角软帆,在暮色里泛着暗紫色的光,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魅影。
“那是啥船?”
有人忍不住嘀咕,手里的鱼刀还悬在半空。
“从没见过这样的帆。”
旁边的人接话,眼神里满是困惑,“咱们这一片,不管是官府的漕船,还是走南洋的货船,哪有挂三角帆的?”
说话间,那三艘船又近了些,船身的轮廓愈清晰。
不同于本地渔船圆润敦实的船身,它们的线条格外流畅,船微微上扬,像是蓄势待的箭。
最让人诧异的是船身的颜色——不是常见的桐油黄,而是深不见底的靛蓝,上面用金线描着奇异的花纹,像是缠绕的海蛇,又像是盛开的珊瑚,在夕阳的余晖里若隐若现,透着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。
“还有那旗子!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。
众人的目光立刻移向桅杆顶端。
只见每艘船的主桅上都飘着一面旗帜,底色是纯净的雪白,中央绣着一弯新月,月牙的边缘镶着细细的金边,在海风中猎猎作响。
那图案陌生得让人心头紧,既不是大胤朝的龙旗,也不是周边藩国的图腾,仿佛是从遥远的异域带来的符号,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。
“快!
去告诉李伯!”
有人反应过来,拔腿就往港口的值守房跑。
李伯是湄洲岛的老舵手,年轻时跑过波斯湾,见多识广,此刻正坐在值守房门口的石凳上,用布擦拭着陪伴他多年的罗盘。
听到消息,他慢悠悠地站起身,接过旁人递来的望远镜,眯起眼睛仔细打量。
海风掀起他花白的胡须,他的手指在罗盘边缘轻轻敲击着,半晌才放下望远镜,沉声道:“是番邦人的商船。”
“番邦人?”
守港的几个年轻渔民立刻握紧了手里的鱼叉,叉尖在暮色里闪着寒光,“他们来咱们渔场做什么?”
李伯指了指那三艘船的吃水线:“你们看船底,是尖的。
这种船叫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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