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7章 茶凉了也没事(2 / 3)
咳嗽三声,我没冲进去。”
夜深,他来了,手里还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水。
“其实……我想你进来。”他站在门口,声音低低的,像怕打破什么。
林野点头。
没有解释,也没道歉。
她只是拿起手机,在那行字后面轻轻一划,删去“没冲进去”,改成:
我等你叫我。
那一刻,荆棘纹身又颤了一下,不是因失控,而是因信任——她终于允许自己不做那个永远主动的人,终于敢把门留一条缝,等另一个人伸手推开。
窗外,山茶幼苗静静立着,叶片边缘沁出露珠,将坠未坠。
她合上手机,目光落在桌面空白的笔记本上。
片刻后,她翻开新的一页,没写标题,也没分段,只是随手记下:
今天茶凉了。
母亲没坐到她的位置。
江予安喝了凉水。
笔尖顿了顿,又添了一句:
有些事,不必做完,也不必说清。林野开始记录“未完成的事”。
手机备忘录里,她新建了一页,取名很简单——《没做完的》。
没有序言,没有说明,第一行就写着:“今天没洗碗。”第二行:“妈妈忘了关灯。”第三行:“江予安睡过头迟到。”她打字时手指很轻,像怕惊动什么,又像在试探一种新的呼吸方式。
这些句子干瘪、琐碎,甚至有些荒唐,可每敲下一个字,心口那道荆棘纹身就松一寸。
她不再解释,也不评判。
不写“因为太累”“因为她记性不好”“因为他昨晚熬夜看我的稿子”。
过去她总要把行为合理化,仿佛只要逻辑成立,就能被原谅。
可现在,她只是让事情存在——像接受一片落叶停在台阶上,不必扫走,也不必赞美。
第七天清晨,阳光斜切进客厅,照在茶几上的手机屏上。
林野正蜷在沙发里重读自己写的小说草稿,忽然听见窸窣声。
她抬眼,看见周慧敏坐在藤椅边,手里攥着她的手机,指尖笨拙地滑动屏幕。
那页《没做完的》正开着。
林野的心猛地收紧,肌肉本能地绷起——母亲曾烧毁她的日记,撕掉她投稿的信纸,用红笔圈出每一个错别字,仿佛文字是罪证。
她几乎要起身夺回手机,可脚步顿住了。
她看着母亲的手抖得厉害,绿蜡笔从衣袋里滚出,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绿痕。
然后,周慧敏把笔尖抵在屏幕上方,一笔一划地写起来。
笔迹压在玻璃上,留下淡淡的划痕:
“野野,错的……也能……活。”
空气凝固了一瞬。
林野怔在原地,耳边嗡鸣如潮水退去。
她盯着那句话,像是第一次学会阅读。
不是道歉,不是安慰,也不是训诫式的“我为你好”。
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生命宣告:错误不必赎清,残缺也可以活下去。
她忽然想起那个雨夜,九岁,数学考了99分。
她捧着试卷跑回家,以为会得到一句“不错”,可换来的是一记耳光,火辣辣地烙在左脸。
周慧敏的声音冷得像刀:“差一分就是差一步,一步错,步步错。”那天夜里,她在被窝里哭到喘不过气,心口第一次传来刺痛,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皮肤深处。
原来她一生都在逃——逃那个必须完美的幽灵,逃那一记耳光带来的羞耻与恐惧。
她讨好读者、讨好编辑、讨好江予安,甚至讨好母亲日渐模糊的记忆。
她以为只要做得够多、够好,就能抹去“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