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晾在风里的名字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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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,像童年某次放学回家时,门铃被风吹响的动静。

久别重逢的叩门。

几天后,江予安再次登门,帆布包里多了一卷泛黄的纸页。

他没立刻打开,而是先看了眼餐桌上那盏静静伫立的煤油灯,又望向阳台——山茶幼苗旁多了两只倒扣的碗,一只底下压着糖纸,另一只放着一片新摘的叶子。

“我去了博物馆档案室,”他坐下,声音温和,“他们在整理一批拆迁户遗物,发现这卷户籍残页被人反复摩挲过,边角都磨毛了。登记记录说,有人曾用它证明自己是谁——后来弄丢了,可人还在。”

他将残页轻轻铺在阳台地板上。

纸已脆黄,字迹模糊,唯有几个名字尚可辨认。

林野蹲下身,指尖抚过那些残缺的墨痕。

她忽然起身,取来绿蜡笔,在空白处一笔一划写下“林野”,又在旁边写下“周慧敏”。

然后她摘下几片山茶叶,轻轻塞进笔画之间的缝隙,让叶脉与字形交织。

风一吹,叶子飞散,名字残缺不全,可那一刻,它们竟比任何时候都更像“活着”的痕迹。

不必完整,才真实。

清晨六点零三分,城市还未完全苏醒,山茶花的第四片叶子在微光中轻轻颤动,像一句迟到了三十年的回应。

林野睁开眼,没有立刻起身,只是静静望着天花板,梦的余温仍缠绕在四肢百骸——那片白花盛开的荒野,藤蔓编织的摇篮,母亲哼着歌,江予安牵着由绿字铺成的小径。

她梦见自己终于写下了“妈妈”,可落笔却成了“好”。

不是讨好的“好”,而是完整的、被允许存在的“好”。

她缓缓坐起,赤脚踩上地板,凉意依旧,但不再刺骨。

她走过客厅,目光扫过冰箱门:绿蜡笔写着“江予安喜欢咸粥”,字迹歪斜却清晰,像是孩子认真完成的作业。

那是她昨夜趁周慧敏睡后悄悄补上的,一笔一划都带着试探般的温柔。

她知道江予安从不挑剔饮食,可写下这句话时,她仿佛在向世界宣告:有人值得被记住琐碎的偏好。

床头柜上,“周慧敏今早自己穿衣”几个字安静地躺着。

林野记得早上母亲站在镜子前的样子——动作迟缓,手指颤抖,却坚持不让任何人帮忙。

她穿反了毛衣,领口歪斜,可脸上有种近乎骄傲的神情。

林野没纠正,只默默拍下那一幕,然后用绿蜡笔把瞬间刻进木纹里。

打字机盖上,“林野昨天没写一个字”赫然在目,语气近乎自嘲。

她确实没写,不是因为灵感枯竭,而是终于允许自己停顿。

那些曾如荆棘般扎入心脏的控诉、愤怒、回忆,在某一刻突然失去了重量。

她不必再靠书写来证明痛苦的存在。

这些名字与句子,像是一场缓慢的仪式。

她不再只为记录,而是为存在本身留下痕迹。

周慧敏每日走过这些字,有时驻足良久,眼神空茫;有时忽然抬手,在“林野”旁边添一笔短横,或把“江予安”的“安”字描深一圈。

有一次,她甚至用湿布擦去了“冰箱很冷”三个字,又重新写上:“粥还热。”没人教她怎么做,可她做得自然得如同呼吸。

第七天傍晚,林野下班回家,推开门的一瞬,脚步骤然凝滞。

玄关的地砖缝隙间,一行极小的绿字静静地躺在那里,笔画稚嫩,弧度熟悉——

“野野,回家。”

她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
这字迹……和童年那个被撕碎的纸条一模一样。

那时她八岁,发烧请假在家,周慧敏出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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