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绣球开在风痕墙上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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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痕墙被淋透,纸板吸饱水分,表面浮起轻微鼓胀,绿芽反而更加挺立。
林野冒雨前来查看,伸手触碰那湿润的表面,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异样。
她低头撩起衣角——那片荆棘纹身依旧盘踞在左胸侧,但颜色不再乌黑溃烂,而是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灰,枝蔓间似乎有极细微的裂痕,如同干涸河床即将迎来春汛。
她站在雨中,久久未动。
夜深回家,她打开录音笔,重听最近一期声音剧场的素材。
背景音里夹杂着风吹藤蔓的沙响、远处地铁穿行的嗡鸣,还有一段极轻的脚步声——那是周慧敏某天夜里来探望她留下的,脚步迟疑,停在房门外十秒,又默默走开。
她删掉了原定的旁白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段空白静音,持续整整三十秒。
发布后,评论区有人说:“这段沉默比什么都吵。”
她没回复,只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,目光落在阳台陶盆里的那片青苔上。
雨水顺着玻璃滑落,在它身上打出细小涟漪。
那抹绿安静地伏着,卑微却不肯退场,像某种固执的记忆。
窗外,城市仍在低语。
而她知道,有些回应,不必急于出口。林野决定回应。
那夜的雨声未歇,她坐在书桌前,盯着手机倒扣在桌面的模样,仿佛一切言语都被雨水泡发、膨胀,最终沉入无声的泥泞。
可就在闭眼的一瞬,阳台陶盆里那一片青苔忽然浮现在脑海——它从不争光,也不索爱,只是贴着泥土,绿得近乎固执。
像极了她自己,也像极了那些从未被命名的情感:不是原谅,也不是和解,而是一种沉默的共存。
她起身走到阳台,蹲下身,指尖轻轻拨开湿润的土壤边缘。
青苔薄如呼吸,却牢牢攀附在陶盆内壁的裂缝间,像是某种不肯退场的记忆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整片剥离下来,连同那张曾在雨中浸泡过的影像纸——那是风痕墙上绿芽初现时志愿者拍下的画面,像素模糊,光影斑驳,却被她一直压在抽屉底层。
两张脆弱的生命体并置在一起,一个来自私人角落,一个源于公共创伤,如今都被时间浸润过,带着潮湿的重量。
她在工作室熬了两个通宵,将它们封入透明树脂。
光线穿过材料时,青苔呈现出一种幽微的碧色,像沉在水底的旧梦;而影像纸上那几点绿芽,则如同悬浮的记忆残影。
她为这件装置写下标题:《未完成的家》。
没有署名,也没有解释,只在展签上加了一句小字:“有些存在本身,就是回答。”
展出首日,上海阴晴不定。
林野特意选了上午十点,阳光斜照进美术馆侧厅的时刻带母亲去看。
周慧敏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外套,脚步迟疑地跟在她身后,目光扫过其他展品时皆无停留,唯独在这块半掌大小的树脂前站定,久久不动。
空气很静。
展厅射灯打在树脂表面,折射出细碎光斑,在她脸上跳跃如涟漪。
过了许久,周慧敏忽然抬手,指尖轻触那层光滑的壳,声音低得几乎被空调风吞没:
“这灯……有点晃。”
林野心头一震。
她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——不是展厅的灯光,而是老宅阳台上那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。
每逢梅雨季就滋啦作响,忽明忽暗,像随时会熄灭。
小时候她总怕黑,却不敢说;而周慧敏从不修,只说:“习惯了就好。”
可此刻,这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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