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2章 纸盆里的青苔没说话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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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物业打来电话。

“你妈今早送了筐腌萝卜上来,说是给你爸的老口味。还留了张条,说‘阳台纸湿了,垫点干的’。”

林野赶到时,萝卜已经被邻居分走一半。

她翻开筐底,果然压着一小包种子——绣球花籽,包装纸泛黄,边角卷起。

而在纸上,一道红笔勾出的歪斜圆圈赫然在目。

那是她小学时最熟悉的标记。

周慧敏批改作业,从不用“优”或“好”,只用红笔画圈。

写得尚可,圈就圆;情绪不佳,圈便歪斜颤抖。

而这个圈,明显带着迟疑的弧度,像一只试图握住又不敢用力的手。

林野站在阳台上,久久没动。

风从楼间穿过,拂过那张覆在青苔上的影像纸,蜡烛的光晕轻轻晃动,仿佛有人在暗处吹熄了什么,又点燃了别的东西。

她没立即回应。

几天后,她对江予安说:“我想去看看以前的地方。”

江予安望着她,没问是哪里。他只是点头,顺手抓起外套。

车子驶出市区,往西郊而去。

路边的梧桐渐稀,高楼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荒草丛生的围墙和锈迹斑斑的铁门。

一所废弃的高中静静卧在坡顶,教学楼窗户破碎,藤蔓爬满墙缝。

林野站在音乐教室外,仰头望着那扇半开的门。

她说:“我曾经在这里,断过第七根琴弦。”林野没立即回应。

她只是把那包绣球花籽轻轻放回筐底,像藏起一句尚未准备好说出口的诺言。

阳光斜斜地切过阳台边缘,落在陶盆上,青苔在微光中静默生长,而覆在它上方的影像纸已微微发皱,蜡烛的光晕被晨露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暖黄,像是记忆本身正在缓慢融化。

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久违的笃定。

江予安望着她,没问是哪里——他知道有些路,只能由她自己重新走一遍。

他只是点头,顺手抓起外套,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预演过千百次。

车子驶出市区,往西郊而去。

城市逐渐褪去它的繁华外衣,高楼退为背景,梧桐稀疏,荒草沿着围墙疯长,铁门锈蚀如旧伤结痂。

废弃高中卧在坡顶,教学楼像一具被时间遗弃的骨架,藤蔓从窗缝钻入,缠绕着断裂的课桌与蒙尘的黑板。

林野站在音乐教室外,仰头望着那扇半开的门。

风穿过空荡的走廊,吹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,像某段旋律戛然而止。

她说:“我曾经在这里,断过第七根琴弦。”

没有情绪起伏,只是陈述一个事实,如同在读别人的故事。

可当她推开门,灰尘簌簌落下,钢琴还立在角落,漆面剥落,琴键泛黄,一根银亮的断弦仍卡在共鸣箱底部,像一道凝固的闪电。

她蹲下身,伸手探进去,指尖触到那冰冷金属的一瞬,心口忽然一紧——荆棘纹身竟没有痛。

不是麻木,而是某种更深的平静,仿佛那根弦从未真正断裂,只是沉睡多年,等她来取。

她将它抽出,缠绕在掌心,金属边缘刮过皮肤,留下浅浅红痕。

回家后,她把琴弦剪成小段,绞成螺旋状,混进泡软的手工纸浆里。

这一次,她不再写字,不再记录,不再控诉。

她只让纤维与金属交融,在模具中压制成一张厚实、粗糙、近乎原始的再生纸。

三天后,这张纸出现在“风痕墙”最深处。

那是她创办的声音剧场里一面特殊的展示墙——不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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