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我不治你了(2 / 3)
记一条活下来的路。
夜深了,展厅重归寂静。
她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整理资料,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,吹乱了桌上的文件。
她弯腰去捡,却见一张陌生的打印纸静静滑出档案袋。
纸面干净,标题空白,右下角只有一个手写的日期——正是展览开幕前一天。
她心头莫名一紧,正要翻看,手机震动起来。
是江予安的消息,只有短短一行:
“明天布展验收,我可能会迟到。有些事,得先处理完。”展览开幕前夜,展厅里只剩林野一人。
风从高窗斜切进来,带着初春的凉意,拂过她裸露的手臂。
心跳墙在暗处微微呼吸,灯光如潮汐般起伏,不规则、不稳定,却真实得让人心颤。
她正低头调整最后一组传感器的灵敏度,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——不急不缓,像某种早已刻入记忆的节拍。
江予安站在光影交界处,西装外套搭在臂弯,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。
他没有开灯,只是走近,在她面前停下,将文件轻轻放在展台边缘。
“这是什么?”林野抬头,声音很轻,仿佛怕惊扰这片尚未苏醒的光海。
“《退出心理咨询协议》。”他说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。
她怔住,指尖僵在半空。
十年了,从医院走廊到咨询室,从深夜来电到她第一次敢说出“我恨她”的那天,他始终坐在对面,笔尖记录着她的每一次颤抖、每一句真言。
他是医生,是倾听者,是她情绪崩塌时唯一愿意接住碎片的人。
而现在,他要把这个身份亲手摘下。
“为什么?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,却不肯抬手去擦眼眶里骤然涌上的热意。
江予安看着她,目光深得像沉入水底的星。
“我不治你了。”他说,“从今往后,我只是江予安,不是你的咨询师。”
一句话落下,空气仿佛凝滞。
林野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暴雨夜,她蜷缩在电话亭里哭喊:“你说过会一直听我说话的!”而他隔着听筒说:“我会,但不是以‘治疗’的名义。”
原来他早就在等这一刻——等她不再需要被“修复”,而是能堂堂正正地带着伤痕活着。
她没挽留。喉咙哽着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“嗯”。
她接过文件,一页未翻,便缓缓折起,动作近乎虔诚。
那纸角划过指腹时,她忽然记起十六岁那年,她在烧毁的日记残页间藏了一枚回形针,说“总得留下点什么,证明我来过”。
如今,她将这份协议轻轻塞进《荆棘摇篮》原始手稿的夹层,与那枚锈迹斑斑的回形针并列。
它们都不是用来治愈的凭证,而是活过的证据。
首展当晚,人群如潮水涌入展厅。
媒体闪光灯亮起又熄灭,观众在心跳墙前来回驻足,有人落泪,有人沉默良久。
林野站在光流中央,像一座静默的岛屿。
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她回头,看见江予安穿过人群走来,手里捧着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,外壳磨损,按键泛黄。
“给你。”他递过来,嘴角微扬。
她按下播放键。
沙沙的电流声后,是一段极其遥远的记忆——滴水声,缓慢、规律,像是从厨房水管渗出;背景里有收音机模糊的戏曲哼唱,还有父亲年轻时压低嗓音的自语:“……三十七度六,再量一次。”
那是她七岁那年发高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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