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0章 暗格里的第一封信(2 / 3)
她没走向书写区,也没戴口罩,只是默默从布包里取出一块烧制定型的陶片——约莫巴掌大,釉面光滑,深褐色底上,一行白色釉料写着:“妈妈也在学。”
没有落款,没有抬头,甚至连标点都省去了。
她将它轻轻放在展台上,恰好压在林野曾取回的那块残陶旁边。
工作人员上前登记,准备录入系统。
扫描时却发现异常:两块陶片边缘契合度极高,拼合后竟组成一个完整的“家”字——左边是残陶上模糊的“宀”,右边是新陶片上的“豕”。
数据自动合并提示弹出,那人犹豫了一下,问要不要拆分处理。
“不用。”林野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后,声音平静,“就这样吧。”
她没声张,也没拍照发博,更没有借此写进新章节。
只是当晚,在《光从裂缝来》的手稿边缘,她用铅笔轻轻画下了那个拼合的“家”字,下方标注一行小字:
有些完整,不必相认。
笔尖停顿片刻,又添了一句:
就像有些靠近,从未开口,却早已抵达。
窗外,城市灯火依旧流淌如河。
远处高架桥上,一辆夜班车划破寂静,尾灯拉出一道红痕,转瞬即逝。
她合上笔记本,望向墙上那片仍未封闭的暗格。
078的编号还新鲜地刻在那里,像一道刚刚划开的伤口,也像一扇半启的门。
而她知道,这样的信,还会再来。
江予安提出“时间胶囊计划”的那天,春寒尚未褪尽。
展厅里新装的落地窗透进微弱天光,照在展板上那行未干的刻字——“078:未寄出的母爱”。
他站在林野身侧,声音很轻,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湖:“每年封存一次,十年后统一开启。不是为了和解,也不是为了审判,只是……让那些说不出口的话,有个可以等待的时间。”
林野没立刻回应。
她的指尖无意识抚过心口,荆棘纹身仍残留着昨夜的温热——那是一种陌生的、近乎安抚的悸动。
她想起周慧敏那封错乱的邮件,想起梦中并排写字的母亲背影,也想起童年无数次被否定的“想要被看见”的渴望。
有些话,本就不该要求逻辑完整;有些情绪,也不必非得说出口才算存在。
于是她点头。
报名表发下来时,她在“特殊条款”一栏写下三行小字:“允许代写,允许空白,允许只放一张照片。”笔尖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表达的形式,不该由语言垄断。”那一刻,父亲林国栋的脸浮现在脑海——那个总躲在阳台钓鱼的男人,鱼竿上缠着一根褪色的红棉线,是他年轻时从周慧敏毛衣上偷偷剪下的。
他从不说“我爱你”,但每次钓到鱼,总会默默炖一锅汤放在她房门口。
封存仪式选在谷雨前一日。
天空阴晴不定,空气里浮动着泥土将醒未醒的气息。
参与者陆续到来,有人带信,有人带物,有人只放了一片落叶或一枚硬币。
林野捧着那封打印出来的烧菜邮件,放进特制陶匣——江予安亲手烧制的素胎陶,内壁粗糙,外覆釉彩,如同人心。
她蹲下身,在匣内壁用刻刀轻轻划下一行小字:“妈,你烧糊的菜,我也记得味道。”
刀锋微颤,划破指尖,一滴血渗入陶土缝隙,转瞬隐没。
心口猛然一热,荆棘纹身竟不再刺痛,反而如冰层裂开,涌出汩汩暖流。
她忽然明白,原谅不是遗忘,而是终于能以自己的方式,记住那些伤痕里的温度。
不远处,周慧敏静静伫立。
她手里握着一支红色釉料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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