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骨叶镇的构骨(1 / 3)
骨叶镇
民国二十三年,秦岭的雨连着下了四十天,把骨叶镇泡得发腐。镇口那棵老枸骨树的叶子本该深绿硬挺,如今却泛着青黑,尖刺上总挂着黏腻的水珠,像凝固的血。“又没了!张屠户家今早空了!”镇西王二婶举着沾泥的鞋在雨里疯跑,声音劈得像被撕烂的布。众人推开张屠户家的门,一股腥甜气扑面而来——土炕空空,被褥揉成一团,地上散落七片带血的枸骨叶,尖刺缠着黑发,叶片背面印着模糊手印,指缝嵌着树皮碎屑。
镇外三里地的破庙,漏雨的房梁下挂着串风干的枸骨果。李承道盘腿坐在蒲团上,指尖捻着枚青铜棺钉,钉身绿锈刻着“枸骨缠魂,叶落人亡”,字缝沾着暗红,像没擦净的血。“师父,这钉是今早山民送来的,送钉人临终前只说‘给李道长,骨叶镇要没了’。”林婉儿递过件蓝布衫,衣角磨破处挂着半片枸骨叶,和张屠户家的一模一样。
整理师弟遗物时,林婉儿被木盒里的医书绊了一下。书皮深褐如泡血的布,首页写着“枸骨,味苦性凉,归肝、肾经,可祛风湿、强筋骨”,次页却被刀划去大半,只剩“忌……阴时采叶,恐招……”,纸边沾着黑褐碎屑,闻着有腐烂草木气。“师父,这书是师弟的?他不是早离开骨叶镇了吗?”她指尖碰碎屑,一阵冰凉像抹了冰。
李承道的目光落在庙门外——雨幕里站着穿灰布衫的赵阳,背着藤箱,箱角露着银质解剖刀。“李道长,我想拜您为师。”赵阳裤脚沾泥,眉骨有道疤从眼角划到太阳穴,“我以前是法医,解剖过具肝肾带淡绿斑的尸体,后来尸体丢了,我也被辞了。”他盯着医书,喉结动了动。李承道把青铜棺钉往桌上一放,“要拜师,就跟我们去骨叶镇。”赵阳脸瞬间白了,“那地方……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。”“送钉的是我师弟,他是骨叶镇人,已失踪三天。”李承道递过医书,“你想查的尸体,或许和这枸骨有关。”赵阳接书,指尖摸残字,突然僵住:“这字……是我父亲的笔迹。”
雨还在下,破庙房梁“吱呀”作响。林婉儿往窗外看,山坳里的黑绿色枸骨林像浸在雨里的坟,医书残页的纸角正慢慢洇开黑痕。“师父,咱们什么时候走?”“现在。”李承道把棺钉揣进怀,指尖触钉仍凉,“去看看这枸骨叶缠了多少魂。”赵阳跟在后面,藤箱锁“咔嗒”响,他没看见医书纸角的黑痕正蔓延。镇口老枸骨树的叶子在雨里轻晃,尖刺上的水珠滴落地,砸出小坑,坑里慢慢浮出一缕黑发。
往骨叶镇的山路泥泞,脚下的泥总往鞋里钻,每步都像踩湿滑的腐肉。林婉儿背药箱走中间,后颈总发凉,回头只有雨幕,再转头时,发梢缠上半片枸骨叶,尖刺贴耳垂,凉得像冰。“小心!”赵阳突然拽住她,藤箱“咚”地砸地,露出解剖刀。前方岔路口立着两根木柱,缠着晒干的枸骨枝,木牌红漆写“外人进镇,活不过三更”,漆皮剥落处嵌着半片带血指甲。
木柱后窜出两个镇丁,刀鞘裹枸骨皮,刀刃沾暗绿色汁,其中一人左眼浑浊如雾,说话时嘴角歪着露黑黄牙:“你们是哪儿来的?敢闯骨叶镇!”“我们是来寻人的。”李承道掏出青铜棺钉,镇丁见状往后缩,浑浊左眼竟微微动了。这时,穿青布长衫的老周拄着枸骨木拐杖走来,头发全白却梳得整齐,杖头雕着枸骨叶,“我是骨叶镇镇长。李道长若查清怪事,镇民愿以后山枸骨林相赠。”
进镇时,林婉儿见老枸骨树干刻满名字,每个名字旁划着叶子,有些被红漆涂满像渗血的疤。“那些是……”“以前失踪的人。”老周声音轻,拐杖敲石板路的“嗒嗒”声混着雨声,竟像脚步声。他们住进镇东废弃药铺,门板“百草堂”三字发黑,推门时扬起的灰里裹着片干枸骨叶,落在赵阳肩头。
赵阳往后院寻水,后院枸骨树密得像墙,阳光透不进来。他弯腰捡石头,脚下一软,用解剖刀拨开泥
↑返回顶部↑